瘿,树瘤。
这张瘿木棋盘取自北方很常见的桦木,并不名贵,但切面打磨的很精细,表面油光可鉴,应该是风干后上了一层轻蜡。
纹线细密,呈现一片小而细的山水线(即现代的等高线),小巧多姿,奇丽可爱。
花体字玖字,是用刻笔在边角的木纹上进行了细微的加工,浑然天成。
卢灿摸摸棋盘表面,蜡油已经渗入纹理,当年应该是师门长辈的心爱之物。但因为长时间搁置,保管不善,浮灰有粘结状。
顺便说一句,瘿木棋盘在不用时,需要用布料蒙上。擦拭时用干布,配一点棕老虎擦,最好不要见水。
“裴叔,这象棋盘,应该还有棋盒棋子吧。”卢灿抬头问道。
裴东岭有些不好意思,“确实有,不过不全,被我家大雄弄残了。我去拿来?”
大雄是裴东岭的孩子,去桃园外婆家度假了。
裴老夫人去找棋子棋盒,裴东岭帮卢灿搭把手,两人将这副瘿木棋盘抬出来。桦木质轻,即便这瘿木取自树根,也不过五公斤左右,这也说明这幅樱木棋盘,当初风干得很透。
“东西不错?”问话的是裴父,显然他对古董行并不了解。
也不知道当年裴老先生怎么考虑的,竟然一点古董知识也未曾传给自己的儿子?莫非裴父年幼时很浑?卢灿恶意的猜想。
卢灿的猜想,已经接近事实。
裴父本名裴江生,年轻时家中有钱,算是津门有名的纨绔。性情大变,还是在抵达台岛之后。在台岛人生地不熟,吃过几次闷亏,不得不踏实做人。
“裴老,这是樱木棋盘,不过材质要差一些,是华北常见的桦木。如果要是花梨木或者紫檀瘿木,那就很贵重了。”卢灿笑笑回答道。
“值多少?”裴父围着棋盘转了转,还用手摸摸表面。
卢灿感觉他并不是真的问价,而是……怎么说呢?像是在考验卢灿的诚意一样。卢灿估计,有八成可能,裴父当初带人来看过这棋盘,而且对方
给过报价,他不甚满意回绝了。
“这幅樱木棋盘我能以四万新台币收了。嗯?附带棋盒棋子,我能给出五万新台币。”
此时,刚好裴老夫人端着两个棕红色的棋盒出来,桃形的棋盒,有盖,同样是瘿木制成。卢灿不愿和师门长辈的后人因价格上起纷争,直接又在棋盘的价格上加上一万新台币。
裴东岭看了眼父亲,裴父点点头,“这个价格,可以,棋盘棋盒,让给你。”
卢灿又一次猜对,当初裴父确实叫人上门看过一次,对方只出价一万新台币。
一万块对裴东岭的五百万投资,杯水车薪,裴氏父子便直接回绝对方。卢灿能将价格提升五倍,这是很有诚意的。
“裴叔,是现在支付给您,还是……”卢灿指了指剩下的一堆货品,问道。
“等等吧,这剩下的这些,说不定还有你能看中的的呢。”裴东岭对第一件老东西能卖出五万,还是很满意的,挥挥手说道。
不过,这人也很精明,他随即提到,“阿灿,剩下的那些你看不上眼的,而又能卖点小钱的,还需麻烦你帮忙出个价,我哪天送到八德楼处理了。”
卢灿笑着点点头。
这是需要自己帮忙鉴定呢,谁让自己刚才在戈多家中,就这么做了?
既然都要鉴定,卢灿反而不那么急切了,坐在凳子上,一件件的过手。
卢灿上手的第二件,是一套本民国小说,还珠楼主李寿民的《蜀山剑侠》,一共十一本,民国三十五年到三十八年,正气书局刊印出版的。
“裴老,您的这套心爱宝贝,我收了,一万新台币,怎么样?”卢灿笑着扬扬手中的这套版本,向裴江生问道。
这套书肯定是裴江生年轻时的最爱,否则也不会保存的如此之好,收集如此之全。
要知道,还珠楼主写这本书,可是从民国二十二年就开始动笔,一直写到民国三十七年才结束。十五年时间,写写断断,中间经历了换报社、作者被抓、报社被封
等诸多劫难,追书者性子急的能急疯了。
好在李寿民人品很好,最后结局虽然草草,但总算没太监。
“拿走吧!”裴江生摆摆手,被这本书勾起回忆,“当年追《天风报》的《蜀山》,追得恨得我牙直痒痒,恨不得去报社把这个还珠楼主抓到家中,逼他一口气写完。结果那孙子,写了足足二十年,恨死我了!”
说完自己也哈哈大笑。
卢灿附和着,这就是当年的狂热书迷。
这套书有一定的收藏价值,可不仅仅因为它是一套很好看的小说。
在香江台东南亚,《蜀山剑侠传》有着庞大的书迷群,2002年还珠楼主李寿民诞辰一百周年,一套民国三十八年中华书局统一刊发的综合本《蜀山剑侠传》共六册,拍卖出六十九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