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发生在龙省呼兰县,那里有一望无际的肥沃的黑土地,还有浩浩汤汤的呼兰河水。榆林公社的后庙村就绵延在呼兰河畔,后庙村后有一座很矮的小山,小山上有一座破庙。这也许是后庙村名字的由来。
秦海默就出生在这个村子,村子里的人都叫他老默。在当地家里只要是最小的孩子,似乎大家都可以叫他老默。
秦海默没有见过他的父亲,据说秦海默还有一个哥哥,不过他也没见过,他也不知道自己哥哥的名字。据说他们都是没有熬过那个疾病和饥饿并行的荒唐年代。
在他的记忆里自己母亲又矮又瘦,却是和村里的大男人们一样去地里干活。秦海默还有一个瘦小的妹妹叫秦海玲。他们兄妹就像山沟里的野草,衰弱却顽强地生长着。
1978年的那个夏天暴雨连连,秦海默的妈妈正生着病,都有一周起不来炕了。一周前,五岁的秦海玲就被舅舅刘老蔫抱到了自己家。
舅舅家有一个姐姐叫刘小芬已经十二岁了,已经不用大人看管了。所以舅舅家两口人都可以去生产队干活,挣得工分,分得口粮自然也多些,每天还是可以吃上两顿玉米糊糊的。这一周,都是刘小芬在照顾秦海玲,秦海玲很乖,也不挑食,玉米糊糊也吃得很香。
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那雨真是大得可怕,屋里的门窗在风雨中呼呼作响,秦海默家摇摇欲坠的土房子终于扛不住,在暴雨中坍塌了。
粗重的房梁眼看着就从棚顶砸落下来,惊慌中,秦海默的妈妈用尽全身力气推了一把自己身边睡熟的儿子,可是自己虚弱无比的身体,却没有机会再去闪躲了,粗重的房梁重重地砸在了秦海默妈妈的头上。
泥瓦覆盖着的秦海默拼命地去推那根房梁,可是秦海默年仅十岁又瘦弱无比,那根房梁纹丝不动。
秦海默拼命地哭喊,他的声音立时被暴风雨吞没。
这样秦海默的妈妈就无声无息地离开了秦海默。从那一刻起,秦海默和秦海玲就成了没有妈妈的孩子。
暴雨中,秦海默被一个跛脚的老头从废墟里扒拉了出来,幸好秦海默受的都是皮外伤,于是他把秦海默领到了到后山的庙里。
人们都叫这个老头“庙爷”,这个破庙就是他的家。
天亮后,庙爷、舅舅,还有邻居赵叔、赵婶,以及一众乡亲们匆匆帮助料理了秦海默妈妈的后事。
当秦海玲看到自己的妈妈被放在一口薄薄的杨木板棺材里时,她拼命地哭喊着:
“我要妈妈,我要妈妈,妈妈的病会好的。”
下葬时,秦海玲挥舞着小手,不让大家埋土。
“不要埋我的妈妈,妈妈还会好的妈妈好了,还要带我去城里的公园”
后来小芬姐强行把海玲抱走了,秦海玲的哭声在坟地里回荡。
庙爷紧紧拉着秦海默的手,不让秦海默靠前。
庙爷低声对秦海默说:“小默啊,生老病死是谁也躲不开的,你从今天起就不是孩子了,你是秦家的老大了。”
下葬结束之后,舅舅要把秦海默也领到他家去,舅妈一拳打在刘老蔫胸口上,大声吼起来:
“刘老蔫,你踏马的别太过分了,咱们已经收养了一个,一天天的吃上顿没下顿的,再来一个大小伙子,咱们全家去喝西北风活着啊?”
“你这个虎了吧唧的玩意,你踏马的要敢把这个小子也弄咱家去,我就把那个丫蛋子也赶走!”
舅舅刘老蔫立时不敢吭声了。
庙爷拉住秦海默舅舅的手说:“他大舅啊,不要强为吧,就让小默跟着我吧,庙上也有人供养些食物的,我不会让小默太饿的,你照顾好那个丫蛋就好。”
庙爷拉着秦海默,一瘸一拐地走回到后庙。
这个庙里只有三间破旧的房舍,里面也没有金碧辉煌的神明的塑像。没有人知道庙爷从哪里来,只知道是他在几年前去山上砍了几棵树,在几位善良且大胆的村民的帮助下,支起破庙倒塌的屋顶。那年代,砍树可是个重罪。因为他是在修庙,所以没人举报,村里的干部也是睁一眼闭一眼。
小庙周围,庙爷种了一圈小榆树,庙爷每年夏天都会把这一圈榆树墙剪得整整齐齐的。中间留了一个豁口就算是庙门。
在秦海默的记忆中,庙爷永远都是瘦骨嶙峋的,秦海默爷俩几乎常年吃的都是红薯,喝的是野菜汤或萝卜汤。秦海默的舅舅偶尔会偷着送点玉米面或高粱米,只能用来熬稀粥。村子里人偶尔送过来两张玉米饼子,村子里人送来的这些好吃的,庙爷也从来不吃,都让秦海默一个人吃了。
庙爷就是用米汤和红薯把秦海默拉扯大的。庙爷不是村里人,没有口粮,自己都是靠乡亲们救济活着。再拉扯病恹恹的秦海默,其中难度可想而知。
秦海默爷俩一天两顿饭几乎不重样,但是庙爷只吃一顿,因为庙爷是过午不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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