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大师有几成把握?”慈真大师写方子之际,唐翘悄摸过来询问。
慈真大师诧异她会问起霍辙,不过还是曲指道:“以我如今的见闻经历,最多不超过三成。其余还要看过他伤势和历年用药,才好判断。”
三成……
“殿下怎么突然问起霍世子来了?”
毕竟她说的那三个人里头,并不包括定北王府的世子啊。
唐翘骤然听了这问话,神思不由有些恍惚。
那日朝阳殿内,霍辙失望透顶的脸似乎又在眼前。
她想了想:许是我上辈子欠他的。
她随口扯了个慌,“他要教我射箭投壶嘛,我怕他拿不动弓。”
慈真大师闻言笑了笑。
“大师若需要什么东西,尽可来寻我。”上辈子霍辙都好好活了下去,这辈子不能反倒他夭折在十七岁。
“殿下这样说起,贫僧可就不客气了。其他外物,定北王府定是好寻,只是到时若要行针,我还缺一个得力些的副手。霍世子身份特殊,我身边一时三刻又寻不到合适的人,”唐翘行针他是见过的,比起好些老医师都要稳。“不知可否请殿下劳助?”
唐翘想:霍辙是定北王府世子,其伤势好坏,也算间接牵动边关,若叫旁人知晓了他准确伤势和用药,只怕反招祸端,倒不如自己上。
“大师决定好了何时行针,寻人告知我就是。”
慈真大师还兼顾着皇后的用药,这信自是好传的。
“好。”
她正从配殿出来,才跨过门槛,迎面冷不丁就钻出一个人来。
“长公主可真是关心逸王殿下的病情,竟与慈真大师说话这样许久?”
唐翘见是霍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你偷听?”
“殿下说话也忒难听了,本世子只是恰巧路过。本来想来问问慈真大师一些细则,谁知竟见你与大师畅谈。不过长公主不会是还记恨着那日我抢你猫奴的事情,想叫大师把我往死里治疗罢?”他倚靠在门框边上,平日里那么沉稳冷清的人,说话起来也贱嗖嗖的,哪里像个短命人该有的模样。
若非慈真大师不可能骗人,她险些都要以为霍辙这病是装的了。
她扯唇,语气冷得很,“世子猜对了,我就是心眼小,叫大师给你的药里多加一些砒霜。”
说罢人转身就走了,嘴里还嘟囔着:“毒不死你。”
霍辙知道她说假话,可是他一想起好多事情,就气不过,嚣张地冲着她的背影挥了挥拳。
前边唐翘顿时停下了脚步。
“世子,没人告诉过你,站在光下的人是会有影子的吗?”
霍辙傻眼,垂眉去看——
要不说今天阳光好呢,他一举一动都被照成了影子,醒目得哟。
他一双丹凤眼窘迫得都瞪圆了,耳根子也干脆一下子全红了,却假装稳重,“我不过看你背后有只蚊子。”
“这样啊,”她没回头,霍辙看不出她脸上什么表情,可听声音,必定是愉悦极了的,“那这王府大门前的蚊子,可真是大只。”
唐翘兀自往前走了,只是那欢快的笑声怎么都掩藏不住,落在霍辙耳朵里,那叫一个刺耳!
慈真大师离开时到底坐上了定北王府的马车。
唐翘同唐清在门口相送,瞧着远去的马车,她下意识摸了摸下巴。
慈真大师用药用得极好,却没法子解霍辙的毒,否则在上辈子霍辙便也不必舍近求远去寻她师傅了。
正好趁着去给他扎针的时候多瞅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