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还走不得。”
谢尚宫抿唇,擦了一把泪,重重点头。
“我晓得。”
自高祖崩逝后,内乱外患不停,近几年大邕在长公主的治理下总算元气渐渐恢复,边境有定北王及谢氏驻守也没出太大差错。
可泰安帝才接管朝政不过三载,到底年轻气盛,太后宋氏一族无时无刻不等着乘虚而入,邻邦也跟毒蛇一般死死盯着大邕。
一旦长公主不在京师,大邕顷刻间又会回到昔年的景象。
生灵涂炭,也不过一瞬间。
“可殿下,定北王这一走……”谢尚宫将那兵符拾起递给她,忧思重重,“京城,怕要乱了。”
“陛下再有两年便及弱冠,做帝王的,早该经历一番这京城的风浪了。”
她没接兵符,忍痛重新执了朱笔,继续写下什么,又亲手装入一个锦匣。
锦匣是半年前谢尚宫依照她的嘱咐命人打造了拿过来的,足有半个食盒那样大,里头放着的,尽是一卷卷的手写信,约莫有四五十封,装满了整个匣子。
她封好了匣子,连同兵符一起,缓缓推到谢尚宫跟前。
“日前我已密令逸王兄回京,想来如今王兄已入京,这兵符,你务必要在今日内亲送到她手里。”
谢尚宫一愣,“我怎能离开殿下……宋太后她……”
“我信不过旁人。”长公主冲她笑了笑,“除了这兵符,还有这些手卷,我只信得你。”
她脸上泛着苍白,支离破碎得叫人心慌,可她自个儿半点没有察觉一般,倒反过来宽慰旁人:
“待事情都解决了,我就依你的话,去行宫养病,到那时候,我就什么都不管了,全交给三哥和陛下处理。”
“婉柔,你速去速回,我在朝阳殿等你回来。”
这话说动了谢尚宫。
这么多年,她就盼着殿下能早日离开这皇宫,微服出游也好、下嫁他人也罢,总之……好歹叫她松快几年。
片刻后,谢尚宫出殿门,碰巧遇见前来送东西的御前内侍总管。
内侍总管与谢尚宫见了礼后笑呵呵捧着一盅参汤上来。
“殿下,陛下叫奴婢给您送了明目益体的汤药来。”
闻言,本还在伏案提笔的她笔锋微驻。
内侍总管见状忙不迭盛了一碗来。
“这是陛下守着煨出来的呢,殿下趁热喝一口吧?”
她眸光微凝,搁了朱笔。
“呈上来罢。”
是夜,朝阳殿烛火早歇,慈安宫却灯火通明,一派母子祥和之景。
本该请完昏礼离去的年轻帝王,还坐在软榻上,头上的通天冠也未来得及卸下,手里持着玉玺,正犹豫着是否要在拟写的圣旨上落印。
“皇儿还在迟疑什么?”
软榻另一侧的宋太后语气稍有不满。
“定北王掌管五十万兵将,出身显赫功勋卓著,这样的人物又怎能受此退亲的屈辱?即便那人是昭华也不能。晨起定北王已然离京了去西北。他走了,我们做起事来,才不会束手束脚。”
她看了那圣旨一眼,收回目光来,缓声道:“皇儿若还要瞻前顾后,你堂堂皇帝,怕真要永生永世屈居于你皇姐之下了。”
闻言,泰安帝终于下定了心思,重重在圣旨上盖了玉玺印章。
宋太后甚是满意,她拨开泰安帝的手,执起那道令长公主移驾入行宫养病的旨意来,忍不住勾唇。
天下之权,尽归于宋氏一族了。
宋太后难得好心情,袖摆处金丝挑染九尾凤羽纹饰被烛光映照得熠熠生辉,发髻上的祥云纹凤簪,也闪烁着明黄色的光芒。
“昭华和亲归来后摄政这许多年,尽享帝王尊荣,叫天下只知长公主而不知陛下,独揽政权而不放。若皇儿你还在幼年便罢了,可你已近弱冠,昭华还如此,未免就叫人非议了。”
她嘴角渐扬,望向泰安帝的眸光慈祥又温和得紧。
“你我虽非亲生,却也母子一场,如今有了这道圣旨,哀家自会为你谋划。”
对侧的泰安帝却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皇姐这七年来,也是劳苦功高,若无她,大邕不知要落到何景。孩儿只盼拿回政权后,叫母后与皇姐皆能安养后生。”
太后眼底落了不屑,脸上端着笑,“这是自然,朝堂上的事情自有你舅舅,等明日朝会一过,万事便尘埃落定。”
想及宋氏一族即将拥右的荣耀与辉煌,宋太后心潮激涌。
“其他的事情,皇儿可妥当了?”
泰安帝眸光微闪,“母后放心就是,诏书已经拟好放在紫宸殿了,明日一早,朕会亲自任命舅舅为监门卫大将军。”
监门卫掌管宫城护卫之职,统领禁军上万,乃是历任皇帝最大的底牌,非亲信不能任。
宋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