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晏礼猛灌了几口凉茶。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刺杀是谁安排的,飞刀是不是萧初霁的,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今宋时微身在何处?
想到这一点,众人的视线便都定格在了萧晏礼身上。
从宫里出来后,宋时微便宿在皇子府里,连相府都没回,现在人不在,嫌疑最大的当然是萧晏礼。
萧初霁转着手中的佛珠,声音里不乏恶意:“都到了此等地步,六弟还藏着掖着做什么,就让宋小姐出来见见人,这场闹剧便过去了。”
萧晏礼何尝不知他在打的什么心思,他语气平淡:“二哥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我藏着掖着,时微下落不明,我比任何人都要着急。”
江稚鱼翻了个白眼。
【要不你转头看看再说这话呢?】
【她裙摆都露出来了!】
【我错了,男主对女主还是很宽容的,搞砸了计划居然都没关她,不关也就算了,居然也不派人看着她。】
【真爱,锁死!】
萧翎羽和贺言庭一顿,抬眼望去,果见萧晏礼身后的屏风处,露出了青色的衣裙。
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暴露,宋时微还在竖着耳朵听着他们的谈话。
萧晏礼还在慷慨激昂:“定是那些刺客趁着府上操办喜事,混乱间掳走了时微,又杀了侍女试图以假乱真。”
江稚鱼手杵着脸。
【不是,我请问呢,全府上下连根红飘带都没有,就门口挂了两红灯,这就操劳了?】
以免萧晏礼在继续睁眼说瞎话耽误时间,也为了保护自己的耳朵,江稚鱼一个响指,屏风后的宋时微突兀地摔了出来。
“哎呀!”
宋时微忍不住喊了一声,也知自己犯了大错,爬起来垂头站在一旁不敢言语。
萧翎羽和贺言庭已经知道了她的存在,所以并无惊异。
反应最大的只有萧晏礼和萧初霁两人。
萧晏礼直接便站了起来。
他凝视着她,脸色沉下,眼里愠色渐浓。
萧初霁用野兽发现了猎物般的眼神紧盯着他们,眼神似笑非笑。
如今可是关键时期,萧晏礼的把柄就这么送到了自己手里,当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他正要出言威胁几句,却听一旁的江稚鱼嗤笑了一声。
“‘下落不明’、‘以假乱真’?”
“那眼前这个人是谁?是宋时微自己机智从那些刺客们手里跑了回来?还是这也不是真正的宋时微,只是戴着人皮面具的侍女?”
江稚鱼一番话说的阴阳怪气,却也精准堵住了萧晏礼刚想出来的借口。
萧晏礼一噎,不满地看着江稚鱼。
江稚鱼浑然不怕,还颇有闲心地给他补上心理活动:
【她说的,都是我的词儿啊!】
语气抑扬顿挫。
萧翎羽:“……”
贺言庭:“……”
两人面色同时扭曲,萧翎羽揉揉耳朵,意图将那魔性的一句话揉出去,同时轻声道:“当街刺杀,乃是不争的事实,孤会派人彻查。”
萧初霁脸色一凝。
萧晏礼还没来得及高兴,便听萧翎羽又道:“至于你,六弟,今日这场闹剧,你究竟是如何打算的,也要原原本本告知与孤。”
萧晏礼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萧翎羽如今有监国之权,两人就是再不愿,至少明面上也要过得去,所以皆别别扭扭应了一声。
“此事待你们两人将诉纸呈上来,孤会原原本本告知父皇,到底是说真话还是假话,你们二人自行掂量。”
江稚鱼也跟着帮腔:“就是就是,说谎的话,就把你们两人全抓起来,扔进牢里。”
难得从她嘴里听到符合年纪的童趣之话,贺言庭和萧翎羽都不禁多看了她几眼,眼神中满是笑意。
【那样搜刮的蛊虫就有地方用了。
【就算是男主,有天道庇佑,那也不会不能被虫子咬吧,毕竟牢里出现虫子很合理啊。】
萧翎羽:“……”
贺言庭:“……”
萧晏礼和萧初霁此刻是半分笑意也无,两个人脸上都是风雨欲来的架势,萧翎羽起身,从萧初霁面前将那把飞刀拿走,最后道:“我只给你们一日时间,明日这个时辰,孤就要看到你们的诉纸。”
他说完,便转身离去。
江稚鱼和贺言庭也起身离去。
萧初霁看了看萧晏礼,又看了看宋时微,他眼神激烈挣扎,似是在想什么,等萧晏礼警惕地望着他时,他又抠了抠手中的佛珠,转身走了。
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宋时微紧张地观察着萧晏礼的脸色,见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般生气,才小心翼翼开口:“晏礼,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