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一片寂静,待皇后软了身子摔在桌案上时,才有贵女失声尖叫起来。
众大臣们面上也难掩错愕,齐齐抬头望向皇帝。
皇帝还保持着举着酒杯的姿势,望着酒杯脸色极其难看,随后,他的眼神望向了江稚鱼。
【得,来活了。】
江稚鱼擦了擦手,几步迈上前去,查看了一番道:“圣上,皇后娘娘,已中毒身亡。”
众人又是倒吸一口冷气。
千户率着锦衣卫进了殿,拔刀警惕着望着众人。
皇帝将手中酒杯一扔,沉声道:“是谁竟做出如此胆大包天之事,给朕彻查!”
他说着这话,眼神却定在誉王身上,一眨不眨。
太后拨动着手中的佛珠,宋时微识相地把她面前的酒壶拿了下去。
皇后于众目睽睽之下离奇中毒身亡,文武大臣皆小声议论起来,各国使节们的脸色也不甚好看。
皇帝吩咐锦衣卫将皇后的尸体抬去后殿,让仵作当即验尸,随后又吩咐内侍们,多叫几个太医来,锦衣卫负责搜身,太医们则负责查清毒药的来源。
尔朱化及和图朵拉对视一眼,眼中皆有些许疑惑。
这、这不对吧。
和他们约定好的不一样啊。
药不是下给皇帝的吗?怎么是皇后?
而且他们给的也不是致命的毒药,只是让人浑身无力罢了。
说话间,一阵摔倒的响声传来,紧接着好像传染一样,本来站立的众人皆是晃了晃,接二连三地倒了下去。
还夹杂着不可置信的惊呼和尖叫声。
到了此时,誉王才张狂笑出声,顶着朝臣们或疑惑或惧怕或恍然的眼神,笑着起身:“还真是命大呀,我的好皇兄。”
他笑起来的同时,另一队蒙着面纱的黑衣人也径直闯进了宫里,刀光剑影,几个呼吸之间,便将千户和锦衣卫尽数控制。
众人眼中尽是惊诧。
誉王这话中的意思,皇后此事应当就是誉王做的了,而且,大概率是误杀。
众人皆垂下了头,不知是为那可怜的皇后默哀,还是对接下来未知的事,感到恐惧。
皇帝脸上不带惊讶,他虽也是全身无力,但看着誉王步步逼近时,面上竟还带着笑意:“能将毒下进宫里来,朕还真是小瞧了你。”
誉王紧咬着牙,看着这个自幼时便压自己一头的兄长,咬牙切齿道:“你何曾把我放在眼里过!”
【他现在就把你放在眼里了啊,不信你看他眼睛,要是没有倒映出你狰狞的脸,我就跟你姓。】
皇帝:“……”
听到心声的众人:“……”
“从小到大,只要你在,别人的目光永远都是看向你的!”
“我从来都只是你的陪衬!”
【别瞎说,陪衬的作用很大的。】
“当年若不是我告诉了你计划,莫说皇帝了,只怕你现在早就是那乱葬岗的一捧黄土了!”
【说得好,精准概括了自己的结局。】
【当什么王爷啊,算命显然更适合你啊。】
【等你投了胎告诉我一声,我会去天桥底下光顾你生意的。】
虽然现在的场合实在不适宜笑出声,但江稚鱼痛心疾首的语气和誉王激动的神色这般结合一看,皇帝实在没忍住,轻笑出声。
誉王微怔了几秒,只觉他在嘲笑自己,顿时更加恼怒:“笑吧,等一会,我看你还怎么笑得出来!”
他愤恨地踢了一脚桌子,以示自己的不满,随即转身望着殿中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众臣:“如今的形势,诸位也都看到了,想必诸位心中已经有了推断,是要跟着朕,还是即将寰逝的先皇,朕绝不逼迫。”
似是觉得大局已定,他已迫不及待改口了。
【自愿是吧,好好好。】
众大臣们皆沉默不语,不知药效时间多少,誉王心下焦急,眼中也浮现了几分不耐。
“既无人出声,那朕便点名了,”誉王眼神环视着,众人的头不禁垂得更低,他嗤笑一声,侧头看向皇帝旁边,也是离他最近的江稚鱼:“那便江御史先来吧。”
正看戏的江稚鱼:“……”
【我就是个破看戏的,扯我干什么,你礼貌吗?】
誉王显然是不太礼貌的,他抽出身旁侍卫的剑,剑尖直指江稚鱼:“先前江御史嫌朕身上有异味,连句话都不同朕说,躲朕躲得远远的,如今又当如何呢?”
“若是江御史此刻磕头认错,舔朕的鞋底,朕或许可以发发善心,留你一条生路。”
然后,再尽情地折磨她。
不是嫌自己身上臭吗?那自己就要让她比自己都臭千倍万倍,不是一直高高在上吗?那便让她变得,连乞丐都不如。
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