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都发话了,江建进压下喉间的话,想着一会再让恒哥撒个娇,求着老太太留下他们。
正想着呢,他就听见江昭荣轻哼一声:“寻常人家都是哥哥扶持弟弟,怎得到我这里,便反过来了?娘偏心也就罢了,哥哥竟也不顾脸面,泰然自若了么?”
他突然发难,听得老太太与江建进一愣一愣的。
平日里他们说什么是什么的三弟,今日这是怎么了?
江昭荣越说越来劲:“当初哥哥贪污,是我一手保下了哥哥全家的命,惹得圣上不喜,险些被那些觊觎这个位置的人扳倒,你们可有说过一句宽慰的话?”
江建进垂下头:“都是一家人,弟弟何必如此斤斤计较?再说了,我那些宅子和银两不是已经全数上缴了吗?”
他有些不服气,自己的官位加上宅子比贪污的那些钱可多了去了。
皇帝都没说要抄了他的家,都是自己这个弟弟抢先提出来。
照自己来看,只要把赈灾的银两还回去便可,满朝官员哪有一个不贪的?皇帝也未必会要了他的命。
不过是自己这个弟弟自作聪明,还想搏一个好名声罢了。
江建进这么想着,心里也生出了几分怨气,说话也口无遮拦起来:“若不是你,我那官位不会丢,宅子也不用上缴。”
官场沉浮多年,江昭荣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看着他怨恨的眼神,心里失望。
自己当初为他辛苦打点的一切,在江建进看来,不过是无用功,甚至于,没有自己的话,他可能还在那个位置上,过着吃香喝辣的生活。
他什么话也不愿说了,只道好好好,便拂袖离去。
他走后,老太太嗔怒地看着江建进:“胡说什么,你那个官位,不也是你弟弟给你的吗?他被康安吓着了,怒急攻心,你与他又置什么气?”
江建进话出口也有些后悔,闻言更是点头称是。
这边没什么大事,满屋的血腥味又熏得老太太头疼,她的视线在几人身上环视了一周,最终落在江稚鱼身上。
在生命进入倒计时的阶段,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活得久一点,尤其是有钱有权的人。
江老太太也不例外。
她早先年过得实在是太苦,好不容易熬到自己儿子当上了丞相,自己也能过过呼风唤雨的日子了,当然舍不得就这么去死。
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么了,胸闷气短,稍微走几步路便累得喘气,晚上也整宿整宿的睡不着。
府上和外面的大夫、甚至是太医,也检查不出病因。
尽管天启十分杜绝神鬼之说,但老太太还是疑心自己是被什么东西给缠上了,为此还偷偷请了玉华寺的大师来为自己驱邪,可依然照旧。
神医既然能把康安救回来,想必自己的这些病,在他眼中,只是小菜一碟吧。
这么想着,老太太笑得谄媚:“神医医术高超,康安能得神医救治,实在是他的福分,老身在此先谢过神医。”
【这老太太要作什么妖?】
江稚鱼心里吐槽着,嘴上道:“不必,我与大公子乃好友,听闻他有难,自是要来帮的。”
闻言,老太太脸上的笑意更甚,既然是好友,那帮他看看自己祖母的病,岂不是合情合理?
她刚张开嘴,门外急急忙忙跑进来一个小厮,跪在地上张口就是:“二爷不好了,相爷他让人拿着锄头,去翻您的院子了!”
江建进脑子“轰”的一声。
完了!自己藏在树下的银票!
……
江昭荣出了院门,脸上的怒气瞬间消失。
这么多年下来,他也知道自己的哥哥是个什么德行,他招手对身边的小厮耳语了几句,片刻后,一群人直奔江建进所在的雅韵轩。
江昭荣当初买下这个院子,便是因为这棵大树。
先皇在时,曾有大师言此树招财。
江昭荣指着树:“谁挖到东西,本相爷便赏他五两银子。”
五两?!
几个小厮拿着锄头,在下面铆足了劲地挖啊挖,在院里伺候的一个见这阵仗,纷纷傻了眼,其中一个小厮趁着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赶紧跑了出去。
江昭荣看见了也没理会,告诉才好呢,也省得自己再去叫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月色如银,月影如钩,如缟素一般的光华,洋洋洒洒地照在院里的每一块砖瓦上。
侍女们提着宫灯,给挖掘的小厮们照明。
江昭荣悠闲地品着茶,一盏茶的时间后,他听见有个小厮惊喜地叫了一声:“相爷!挖到了。”
他伸手拿出来,把锦盒上的泥土拍走,又拿自己的袖子擦了几下,才如同献宝般地举到江昭荣眼皮下。
江昭荣打开,小小的锦盒里不止装了银票,还有几件珠宝首饰。
但只有这些,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