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贵人临终前的那两句话,又在我耳朵回荡:“我背后的人说出来只怕整个王朝都要颠覆,你有几个脑袋,敢继续查下去,查得起,又是否能吃罪得起?”
那话语中的警告与威胁,至今仍让我心有余悸。
我初入宫时,只因细作的一个眼神,我便被慎刑司来来回回地审问、贬入辛者库。
若是再卷入,我真是不敢想象。
而太后,显然是把我当成代国那个人了,这首诗,是对我的试探!
我假装听不懂,恭敬地答道:“请太后恕奴婢愚笨!奴婢自幼家贫没有上过学堂,从小跟着父亲卖豆腐,奴婢没有见过苔花,也欣赏不来诗篇。”
我现在骑虎难下,我既不是细作,也不想让太后知道我怀疑她是细作,唯一的办法,就是假装听不懂,装傻!
太后话锋一转,又问道:“你从小在哪长大?”
我垂首,以最谦卑的姿态回应:“回太后,奴婢在大周业都郊外的农户家长大。”
“我还以为你是个聪明伶俐的丫头呢!罢了。”太后轻轻摆摆手,“你回宫吧!”
我赶紧谢恩告退。
我并不想卷入细作风波,被迫成为太后的眼线或者皇上的女人。
这两样我都不愿。
我这张像细作的脸和这双夏夕月的眼睛,可能会给我在宫里带来无尽的麻烦。
思来想去,朗儿已在阿哥所,皇上也不再对他心生怨恨。
至于梅妃,她虽陷害我,但此时她已有孕,孩子是无辜的,我先且不斗她。
我决定逃出宫,远离这些纷争。
接下来的日子我打算开始计划如何逃出皇宫。
梅花宫外。
今日是乔一川来给梅妃瞧平安脉,所以我早早在宫外等候。
看到他出来,我几乎是本能地迎了上去,急切地询问道:“一川,你可否告知我,梅妃娘娘具体在什么时日生产?”
“若是一切顺遂,梅妃娘娘腹中的龙裔,约莫将在明年的正月十五降临于世。”
他的话音未落,我的心已在快速计算着。
我直接向他说出了我的计划:“一川,我打算在梅妃生产那天想带着朗儿逃出宫,逃到代国去。”
正月十五,真是天助于我,那天也是宫女可以在宫外见家人的日子。
而且那天宠妃生产,皇上、太后、和后宫所有的注意力都会在梅妃身上,那也是我出逃的绝佳时机。
乔一川闻言脸色大变。
他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说:“朗儿如今在阿哥所上学,你可否问过他愿不愿意离宫?”
“还有,”一川又说道:“你不是说如果确定朗儿没有危险了,你就自己出宫?”
一川说得对,我得想法子见到朗儿,看看他在阿哥所过得好不好,愿不愿意跟我一起逃出宫。
如果朗儿在阿哥所过得很好,他不想出宫的话,那我就一人出宫了,只愿皇上能好好待朗儿,此生我也别无他求。
“谢谢一川,我会想办法去问下朗儿的意思的,你不必为我担心,我先回宫了!”
说完我就急匆匆回宫向香贵人复命了。
“沫儿”一川看到我进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香贵人见我回得晚,有些不悦,“沫儿,领香料怎去了这么久才回来?”
“贵人,太后的宫内太大,奴婢不小心迷了路。”
“来,”香贵人招手示意我走到她跟前,“给本宫闻闻这香料,这可是波斯贡品,听说熏它不仅可以静心凝神,还能美容养颜呢!”
香贵人凑近一闻,很是喜欢,“今日得见果然与众不同,沫儿,快给本宫点上!”
我满脑子都在想如何计划离开皇宫,我心不在焉地給香贵人点上了。
“对了沫儿,”香贵人似乎想起了什么不高兴的事,“宁答应侍寝了,听说皇上不仅亲手为她写了一首诗,还跟九王要了人,放了宁答应父亲。”
我轻声道:“贵人,宁答应既已入宫,承宠是迟早的事情。”
香贵人闻言,语气间带着几分咬牙切齿,“我还以为她真的清高,不争不抢,没想到还不是勾引皇上,真是个狐狸精!”
言罢,她拂袖而起,“走,咱们便去她的咸福宫走一遭,会一会她!挫挫她的锐气!”
咸福宫内,宁答应正在窗下抚琴,见香贵人到来,立刻起身行礼。
香贵人冷笑一声,环顾四周,看到皇上送给宁答应的诗已经裱了起来,挂在正厅大墙上,心生醋意,嘴角勾起一抹讽刺:“恭喜妹妹了。真是好福气,皇上给你写诗了。”
宁答应淡淡地说:“姐姐说笑了,若论福气,谁比得上姐姐呢?姐姐入宫不久,如今已是贵人了,姐姐请坐。”
两人入座不久后,宁答应的丫鬟萍儿来上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