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 你见过太妃娘娘想要介绍给蓉儿的姑娘了吗?”
贾母奇道:“璋哥儿怎么关心起蓉儿娶媳妇的事了?我以前看你很是不耐烦这些冗杂家事的。”
贾璋回道:“前两天蓉哥儿过来请安,我一见他就觉得亲近,难免关心些他的事情。而且西宁太妃无端保媒, 孙儿觉得有些奇怪……”
贾母听他这样说,搂着他笑道:“竟是这样, 没想到我们璋哥儿这样有做叔叔的样子了。”
“不过我确实还没见过那姑娘,西宁太妃只一味地和我夸那姑娘是个天仙一般的人物, 还没和我说那姑娘姓甚名谁呢。”
“我心里也觉着有点不对劲儿, 若是大家小姐,遮遮掩掩地作甚?莫不是那姑娘在身份上有什么瑕疵?”
“祖母,依我看京中良媛淑女颇多, 并非只有西平太妃介绍的姑娘与蓉哥儿堪配。若是真有龌龊阴私,咱们贾家还是避开为上。”
“蓉儿年轻,哪里经得起什么意外?除此之外, 咱们家也需要好家声……”
他却不知道,在没有他的时空线里, 贾蓉确实是得到了一个天大的意外。
他那天杀的老子,哪里像是爹生娘养的人类呢?
但若是说其是猪狗养大的畜生, 也是冤杀了那给人吃肉的猪、替人看家的狗。
谁家好人会不知廉耻地强迫儿媳, 给亲生儿子戴绿帽子?
而贾母听到贾璋的话后, 也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她早就习惯了贾璋的聪慧,听贾璋说话老成也不奇怪,只道他说的对,什么好处比得过知根知底夫妻和合呢?
给蓉哥儿娶个贤惠媳妇才是最要紧的。
当然,贾母也有她自己的心思。
西宁太妃介绍的姑娘身份不明, 想要贾蓉娶她, 西宁王府怎么可能会一毛不拔呢?
但问题是, 那姑娘身上有天大的好处也是给东府的。
而若有什么坏处,荣国府的名声却会受到牵连。
若是没有璋哥儿,在珠哥儿去世的情况下,她也不会特别在意这件事。
可是现在璋哥儿要去考举……
所以贾母心里对这桩婚事已经打了一个大大的叉了。
贾璋哄着贾母吃完药膳后才离开荣庆堂,在回鹤鸣苑的路上,他心里琢磨着西宁太妃想要给贾蓉保媒的事情。
他这边劝下了祖母,可是在祖母拒绝了西宁太妃后,他们会不会另辟蹊径,直接找到贾珍头上?
想了想,他把雪檀叫了过来。
这两年他赚了不少银子,在外头买了几个人交给高彬调教,如今正好派得上用场。
“去高师傅那里叫那几个小子出去,悄悄儿地跟着东府的珍大爷。还有西宁王府那边儿,也派两个人盯着。”
“万事以自身安全为上,若事有不协立刻就跑,打听消息总没有性命要紧。”
“若要用银子打点,就来我这里支取就是了。”
雪檀连忙应下了贾璋的嘱咐,跑去高彬那里给几个年轻的小子交代任务去了。
转眼间又过了几天,贾母在宴会上婉拒了西宁太妃想要帮忙保媒的事情。
西宁太妃这次在私下里告诉贾母,她想要介绍给贾蓉的姑娘是西宁郡王的私生女,只因身份不好才被寄养在营缮郎秦业家里,若贾蓉娶了她这孙女,郡王府必有重谢。
但贾母仍旧没有同意这件事情。
她也得考虑名声。
蓉哥儿娶了那女子后,或许能够得到些许好处。
但她有孙儿要科举,又怎么会同意这么荒唐的事情呢?
贾璋在听到贾母对那女子身份的描述后,更是感觉西宁太妃在说谎。
他在贾母的寿宴上见过西宁王妃。
这位王妃秉性柔弱,面对太妃娘娘时事事伏惟,又怎会容不下异生之女?
那姑娘若真是郡王的外室女,又何必养在秦家吃苦头?
庶女、家臣之女、族亲之女,什么身份不可以安排?
除非对方的母亲罪臣或异族,才会让西宁郡王如此小心翼翼。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位秦姑娘根本就不是西宁郡王的女儿。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的身份就更可疑了。
到底是多有危害性的身份,才会让西宁太妃都要用谎言遮掩?
还有……
那秦氏明面上的身份是营缮郎秦业在养济堂抱养的孤女。
这样的身份和邢夫人和尤氏这样的继室对比起来都弗如远甚,又如何能做贾蓉的发妻,宁国府的冢妇?
只怕这婚事真成了,他那早死的宁国府大爷爷贾代化都会在坟里骂不孝子孙吧?
不过宁荣二府,尤其是宁府合该被骂的事太多,也不差这一件两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