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年轻了。”
“还有更年轻的吗?莫非我们舅少爷这下是大晋最年轻的贡士了?”
众人之中,唯独骊秋不大高兴的样子,只听得她道:“十四岁……瞧你们没见识的样子,我们大公子考上贡士的时候,也才这岁数呢。而且大公子可是头名!会元!你们懂吗?”
她越说越大声,这下子大伙儿全听见了。侍女们这下惊异的目光又落在了李承玉身上,这到底是是六七年前的旧事了,她们大多没有骊秋在相府的资历这么久,是以还一直以为大公子一直待在府中不怎么出门呢。
唯有谢家两姐弟僵立在当场,只是缘由不同。谢归很是尴尬地挪了挪脚,他正是得意的时候,骊秋的话简直像盆冷水似的浇在他头上,让他一时颇觉狼狈。可谢枝却是想到了和老师重逢时,老师对她说李承玉是那一回的殿试末名……她有些懊悔,觉得自己方才有了忘了形,似乎踩在了他的伤疤上,小心地睇了一眼,见李承玉果然收起了方才的喜色。
“骊秋。”他很是郑重地念了一句。
“奴婢……”看到少夫人茫然无措的样子,骊秋也后悔自己嘴上没个把门的起来,在心里抽了自己一嘴巴,福了福身,道,“奴婢下去继续准备早膳了。”
骊秋这一撤,其他侍女们也觉出气氛的微妙来,纷纷私下里互相扯了扯袖子,又潮水般地退去了。一旁一直猛喝水的唐寻咽下最后一口水,擦了擦嘴角残留的水渍,也匆匆告退了。
李承玉脸上的肃然只在方才一瞬间蜻蜓点水般掠过,这下又歉然地看向谢归:“平时我对院里的丫头们疏于管教了,你莫放在心上。”
谢归眼下面对这位姐夫的心绪实在复杂,往谢枝身边靠了靠,怯怯地摇了摇头。
在这短短的数息之间,谢枝心里跑过无数个念头,然后抓着谢归的手臂,道:“你可是一放榜就跑来了,还未去见过父亲母亲?”
谢归看她脸上喜色褪尽,很是肃然,愣愣地点了点头:“我想先告诉阿姐。”
看谢归似乎被自己吓着了,谢枝松了松紧绷的牙齿,让神色柔和了几分,又道:“那你快回趟家吧,他们也该等急了。你如今中了贡士,家中还得摆宴庆贺呢,咱们很快又能见面的。”
“嗯。”谢归又高兴起来,用力地点了点头,“那我就先回家啦。阿姐你昨夜没睡好,就再好好歇歇吧,不必送我。”
说完,他又犹犹豫豫地看向李承玉,看对方面色是惯常的柔和,好似惠风和畅,也不由笑起来:“姐夫,那我就先走啦。”
李承玉点点头,道:“回去路上可要小心。”
“一定一定。”谢归露齿一笑。
看着谢归走远了,谢枝踌躇了会儿,又去偷偷看李承玉是何神色,结果恰好被对方的目光抓了个现行,看他挑了挑眉以表疑问时,她到底还是硬着头皮道:“大公子,对不起。”
她这么一说,李承玉更奇怪了:“你是有何对不住我的?”
他这么一问,谢枝反倒不好答了,脚尖无意识地磨蹭着地面。
看了会儿,李承玉忽然笑出声来:“你莫不是也知道了我殿试拿了末名的丑事吧?”
谢枝心头一跳,可看李承玉脸上一丝阴翳也无,反倒云淡风轻的,又松了口气,如实道:“我……我是无意听到过。不过我从来都不觉得这是……这是……殿试原不止是看才学,名次本就不必过于看重。”
可这话说到半截,谢枝却犹豫起来,她自进相府以来,听到的各方说法,都是先帝很是爱重李承玉,怎么又指他为末名?莫非这其中,尚有隐情?
李承玉不声不响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目光转向院中那树簌簌的梨花:“我本就才学浅薄,沦为末名,也在情理之中,又怎会介怀别人提起呢?”
看谢枝很是茫然若失的样子,他露出一段笑来,道:“骊秋该备好早膳了,你快去吧,把饿坏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