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皇帝宽容,臣子间矛盾只要未伤及国之根本,向来作壁上观,不过林净君解释对于侍郎尚仪抱罪自尽一案有新看法,倒是让他来了点兴趣,“林爱卿尽言。”
林净君将昨日所查结果一一上报,但隐去了她母亲所绣团扇与小梅暗中所为之事。
可听完林净君所说,刑部尚书庄澈不满起来,“既如此,林少卿是认为我刑部办事不利了?”
庄澈小肚鸡肠,与他打过交道的人都知绝不能与庄澈作对,否则他会变着法子往他人脑袋上扣帽子,走一趟刑部倒还是轻的,常人往往要去牢狱里蹲几天才会被放出来,有的是罪受。
寻常官员也是,能避开庄澈就绝不与他有接触。
林净君微微一笑,态度谦卑,“下官怎敢,刑部办事如何自然只能由圣上定夺。”
秦越好不容易上次朝,权当听了一场官员间你来我往,互不妥协的大戏,这时开口插在他二人中间,让人摸不清他的意思,“林少卿果然大胆。”
在场官员皆不知如何接他的话,听起来又像是为庄澈撑腰,又像是真情实意夸林净君有文官风骨。
林净君低头不看他,既然秦越有意为难她,她何必与他正面对上呢,日后又不是没有机会将今日之难还回去。
秦越嘀咕了一句,又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去了,不过此时皇帝却为林净君说话了。
“林爱卿这份胆大心细或真能查出了此案件的真相,既是民间百姓交付信任于你,那就继续查下去吧,不过结果与刑部所查无异,那你这大理寺少卿就坐不实了。”
皇帝很少在朝堂之上开金口,却几次为林净君破了规矩一般,这等喜爱实在让其他官员羡慕嫉妒。
林净君接下圣谕,在下朝之时瞄了一眼皇帝,橙色富有希望与喜悦的光晕笼在他身边,突然被皮笑肉不笑,红色怒气冲冲的秦越挡住了。
见自己的两位学生都在一块儿了,苏太傅慢悠悠地走过来,朝秦越行朝官礼被他扶住了,“老师何必如此。”
“老夫最厌弃自己学生间互斗,你这家伙倒好,以王爷之名刁难师弟,让老夫在那两个老家伙面前丢脸。”苏太傅掂了掂手掌,好似需要把戒尺,抽一抽面前不再是当初少年的秦越。
“你二人是像极了的,凡是遇到不顺心之人,必定要以角互顶,分出个胜负来。”苏太傅咳嗽一声,不管林净君与秦越直接坐上步辇走人。
秦越看了一眼正也准备走的林净君,磨了磨牙,林净君这人有时候轴得要死,有时候却滑得像根泥鳅,果然还是早点解决掉她比较好?
林净君早就对秦越有所提防,并不担心他的那些小伎俩。更何况昨日已与他达成口头协议,若是判断不错,秦越不会毁约。
沿着平阔的出宫路走,她神情放松,心中却始终有些不解与烦闷。今日朝堂之上,已然解决了是否能从刑部拿回账本之事,接下来的调查只会越来越畅通。
不过自从团扇出现后,她不知为何,觉得此案与当年将军府被冠以谋逆之罪一事有些关联,小梅对于团扇的爱不释手甚至于此次被绑,那物什都还带在身上,有意让她心生怀疑似的。
“澄景。”
林净君刚出宫门,便听见右边有人在叫自己,果然是崔廷云,她疑惑地看着他。
“啧,据说那狗屁越王性情向来如此,不必太过在意。”崔廷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能与林净君共情的,凑在她耳边小声地说,略带笑意,“若是哪天有机会,我替你写本书来骂他。”
秦越坐在御书房客座上被训,突然打了个喷嚏,心想绝对有人在骂他,分神之际又被皇帝喝了一声,赶忙低头认错。
皇帝对自己的这个弟弟也是无奈了,虽俩兄弟不是同母,可从小关系最好,当初淑妃坠楼之事尚未发生时,他常来找秦越,时不时会被塞上两块独淑妃有的手艺做出来的糕点,因此从小便宠溺他。
先前几年还有皇舅等人劝他狠心,数次劝说无果后,他们也打消了这心思。
可不知是他对秦越太纵容了还是怎么,自去了北营回来便是这么一副混混模样,看来是要整改整改北营军风气了?
秦越仿佛看出了皇帝的意图,连忙装出乖巧的模样,“皇兄莫怪臣弟,我与那林净君作对,是因为她有事相瞒。”
“何事?”皇帝眼光微闪又立马恢复了平常的状态。
“此事尚未查明,就不告予皇兄了,待过些时日有结果了必定知无不言。”
秦越没有注意到,得了皇帝的许可后,就出宫了。他本想再去找林净君的麻烦,记起了卞津之事,便回头往阙音阁去了。
……
“阙音阁十五年落地在此,看似风尘之地,实则四海消息皆为贯通,不容小觑,若是与那老鸨也就是阁主交好,不愁查事无门路。”右少卿神情恹恹,跟林净君说起了阙音阁不失为查案的一项手段。
昨日他家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