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平此次生辰宴依旧设在元清宫。
江晚岑来此参加多次盛会,对此处熟门熟路。顾柏舟一手提起食盒,一手牢牢握住她的掌心往里走。
人潮拥挤,她却未遭到一分半点推搡。
抬首望去,只见婧平也正东张西望,对上她视线那一刻,喜滋滋地走来。
一身霁月般朦胧的白色,步摇叮铛,迎面送来细细香风。
江晚岑瞥一眼其身后推着轮椅亦步亦趋的云钦,禁不住朝婧平使一个眼色。
婧平凑近她低语,“别管他,当他不存在便是。”
她笑而不语,接过顾柏舟手中的食盒转身递给婧平,“公主,这是您昨日心心念念的糕点。”
“走,宴席还未开始,咱们到那边去细聊。”婧平接过食盒,亲昵地拉着她的胳就要走。
江晚岑朝正中地坪台上的金龙大宴桌望去,桌上金制餐具一应俱全,唯独主人还未来。时辰确实尚早。
还未走出几步,听得婧平疑惑道,“七弟,你们跟上来做什么?本宫与王妃要说些体己话。”
江晚岑这才转头往后看去,仅见两男子默不作声地跟了上来,微微笑道,“别跟来,你们也说会儿话。”
婧平粲然一笑,忍不住打趣,“七弟,别再跟来,皇姐还真能抢走你媳妇儿不成?”
言毕,两人有说有笑地转身离开。
顾柏舟双手背在身后,斜眼往下睨一眼,“本王能与大皇子有什么可聊?”
云钦双手抱臂,抬首回看,“本宫确实与对一个小小弱女子言听计从的人没什么可聊。”
“呵~听闻殿下之前在景宁宫门前撒泼打滚,本王还能有什么与你聊?”
云钦嗤笑,蓝眸里满是不屑一顾,“至少,本宫成亲后才不会像王爷一样被人拿乔得毫无骨气。”
云钦发觉顾柏舟静静盯住他,仿佛在听什么笑话。
“王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在看一只死鸭子,全身上下只剩下嘴是硬的。”
“你——”云钦脸色突变,还未发作,面前男子悠闲自得地走开。
云钦复又饶有兴致地看那男子慢慢靠近聊得热火朝天的女子。
北邕的赫兰珠与赫道韫果真没眼光,居然坚定不移押宝押到宁王身上。依他所见,一切尚未成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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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江晚岑才将一颗松子剥开,余光瞟一眼不远处的婉平,用手肘推推婧平,“你妹妹现在的目光恨不得你当场完蛋,你可做好准备了?”
婧平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对上婉平的目光,此时婉平早已换上人畜无害的表情,看不出半分端倪。
婧平神色凝重,从绿芜手中接过慵懒的胖滚滚抱在怀中,一下一下地轻抚小猫下巴上的软毛,半晌低头回道,“嗯。晚岑,你记得注意我此前与你约定的事。”
江晚岑两手合掌拍拍手中松子碎屑,又在盘子里摸来一颗,颔首,“嗯,记住了。”
待到婧平将筷子摔掉在地,她就找个由头离开元清宫,接着婧平会碰倒酒杯,借换衣裳之名同样离开元清宫。
“谨嫔娘娘,二哥。”婧平忽地起身,向来人问安。
“谨嫔娘娘,定王殿下。”江晚岑跟着站起来,心中不免诧异,这谨嫔连之前皇上设的端午宴和中秋宴都不来,怎么今日又来了?
谨嫔对她投来和蔼的目光,又拉住婧平的手拍拍,“时光过得真快,公主您也到二十岁的年纪,出落得亭亭玉立。”
“娘娘肯赏光前来是给了婧平面子。”
谨嫔道,“辰儿,替为娘勘两杯酒、两杯茶,为娘要敬公主与安王妃。”
顾梓辰依言备好,不一会儿,两杯茶水与两杯酒悉数用白玉琉璃杯盛满。
“妾身向佛,不饮酒,只能以茶代酒向两位聊表敬意。”谨嫔接连将两杯茶水一饮而尽。
紧接着,婧平端起一杯酒,她也跟着端上另一杯酒准备一饮而尽。
忽地,一只手横过来劈手夺过她手中的白玉琉璃酒杯。
“她身子这段时日来不好,谨嫔娘娘、二哥,这酒本王代她喝。”顾柏舟的声音响起。
她侧眸看去,男子唇边笑意盈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喉头滚动,侧脸棱角分明,似在吞咽,又似在隐忍什么。
在无人看得到之处,只有她知道,他一只手饮酒,另一只手从后方环住她的腰身往怀中带。
他的手环得很紧,像是异常紧张害怕会失去什么。
“诸位失陪,本王与王妃还有话要说。”他虽饮过酒,面上却不显,眉峰挺直,薄唇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