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闻璟微笑道,“无妨,本宫早乏了,你们来陪陪本宫说说话解解闷也好。”
“殿下,您案上的这只肃州窑真好看!”她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到那只肃州窑上,挪不开视线。
肃州,阿爹之前在边疆的驻地,她许多年未回去看看了。
顾闻璟并不在意,挥手示意太监拿起那只肃州窑递到她跟前,“肃州窑锻制过程繁复,一年也只能出几只,王妃若喜欢便拿去,就当本宫送你的。”
江晚岑拿着那只肃州窑在手中观赏,不禁觉得亲切,半晌后递给太监,“殿下,这么贵重的物件晚岑用不上。况且,晚岑实在没有什么欣赏风雅的天赋,不如将其留给懂得欣赏之人。”
顾闻璟生有顾家人独有的丹凤眼,凌厉漂亮。脸型却不似顾柏舟、顾淮之等人那般,他的下巴微微有些方正,给人一种敦厚亲切之感,笑起来脸部略微上扬,整张脸更显出国泰民安之感。
“王妃的来意,婧平已与本宫言明。”顾闻璟嗓音醇厚,“既然王妃拥护本宫,本宫自然也会保护王妃。”
江晚岑倏地望过去,只撞上温润的眼神。
顾闻璟他为什么......?
顾闻璟像是看出她的困惑,接着道,“江大人生前也曾找本宫商量,他说他可以帮本宫,只是本宫须帮他护住家人。”
她眼中一热,情绪霎时冲上来,艰难地扯出一丝笑,“是么?”
“不说这个。”顾闻璟的声音令人如沐春风,“王妃今日来不是想问本宫一些事?”
她整理好思绪,问:“晚岑想知道十四年前,我阿爹入宫来到底做什么?临出征前进宫也该是来见皇上,为何会来后宫?还到了太后宫中。”
顾闻璟看着她,收起唇边的笑意,“长宁侯当年,不仅被皇祖母叫去,还被舒贵妃叫去了崇宁宫。”
“什么?!”她愕然,“这么说,我阿爹他...”
“你阿爹他,怕是卷入当年立储之争。”顾闻璟蹙眉,接着她的话继续说。
而且关系匪浅,不然不会提前与宋云峰和陆祁交代后事,之后宋云峰又在宫中吃完御膳离奇死去。
她阿爹之死到底是与太后有关,还是与舒贵妃有关?
还是...与皇后有关?
顾闻璟察觉到她怀疑的目光,坦然一笑,“王妃不必看向本宫,当年本宫这储君之位并非算计长宁侯而得来,只谈得上天时地利人和。本宫也想弄明白当年到底是谁费尽心思想除掉长宁侯。”
“为什么?”她不明白。
“你果真不记得了。”顾闻璟无奈地笑笑。
她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她真的忘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事?
不一会儿,殿外有太监匆匆忙忙进来传信,“殿下,西狄大皇子在东宫宫门前正要往里来,说是想求见您。
顾闻璟从一边苦苦思索的女子身上移开目光,瞥向婧平,揶揄一笑,“云钦那哪是想求见本宫,本宫与王妃还有事相商,婧平你出去摆平那西狄大皇子!”
“我哪里能摆平得那条癞皮狗?”婧平坐着品茶品得好好的,哪里想去见那疯子?可碍于大局,也不得不极不情愿地起身。
顾闻璟看得清,“癞皮狗也看主人,云钦分明对你有意。”
婧平嗤笑一声,往外走,“他看上我?他只是想找个人一起玩双双残废,谁也别嫌弃谁的游戏。”
婧平走远,顾闻璟又将轻柔的目光落回到女子身上,“想起来了?”
江晚岑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顾闻璟又与阿爹能有什么关系?
可顾闻璟偏偏要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模样,那灼灼的目光惹得她浑身不自在。
她目光四处游移,猝地,目光定住。
殿内四周要么悬挂巨幅山水画,要么悬挂名家字帖。这时,她才注意到,与她相对的西面墙,墙面靠近殿门的一处挂有一幅硕大的水墨丹青山水画,画卷上茫茫山群,山体独特,黑白交替,宛如置身梦中,让人分不清现实与幻梦。
她起身,恍恍惚惚地朝那幅山水画走去。等走到那幅山水画前,才发觉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她睁大眼,难以置信,“这是?”
顾闻璟慢慢走来,声音越来越近,“是一位故人所赠,你可知道这是何处?”
“是肃州大独山。”她哽咽道。
是阿爹在肃州练兵的地方,也是儿时阿兄替她捉蜻蜓、放纸鸢的地方,也是当年赤烈军军士一个个亲昵地叫她竹蜻蜓娃娃的地方。
顾闻璟走到她身后,“竹蜻蜓娃娃,你可记起我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