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牵扯颇多,万一出意外,怕是会搭进一条命。”
一直以来照料的小姑娘如今褪去天真娇憨,眼底沉淀出稳重和坚毅。
让人欣慰,也让人心疼。
莫无名抬手揉揉她的软发,“为师不止为你,也为我自己。”
“为您自己?”她不明白,却也不多问,相信师父自有他的道理。
“嗯。”莫无名唇边浮上一丝灿烂的笑意,“你可还记得十岁那年的七夕,在垂柳街的滇河旁许下什么愿望?”
她不禁尴尬一笑,“师父还记着呢?”
十岁那年,她尚且不知男女之情为何物,阿兄整日为考学长居房中,只有莫无名一直陪伴她左右。她那时对他的依赖之心很重,不知从何处听来,在七夕那日虔心许下心愿,上天会照拂。
由是,她在那晚放孔明灯时,将满满的心愿写在小小的黄麻纸上。
“愿师父此生平安喜乐,永远陪伴、保护岑儿左右,永远给岑儿买好吃的坚果和糯米糕,永远给岑儿过生辰,永远不要忘记带着岑儿一起出城玩,永远——”莫无名语气愈发温润柔缓,笑意盎然。
“师父,快别说了,那都是徒儿年少不懂事。”她忙制止莫无名的话头,又陷入沉思,“徒儿后来想想,没什么人能永远依靠。”
所有人终会离她而去,在漫长的岁月中终会只剩她自己禹禹独行。
“若为师可以让你依靠一辈子呢?”莫无名皱着眉头喃喃低语。
“嗯?师父您刚才在说什么?”她回过神来问。
莫无名忽然惊醒,眉眼弯弯,无奈地笑,“没什么,连安王殿下也不能依靠?”
她藏起眸底的伤感与落寞,音色轻且低沉,“师父觉得,事到如今,我还能与他平稳地度过一生么?”
“可你喜欢他。”莫无名为女子的伤感而心酸。
“可师父曾经不也说过,喜欢不一定要在一起。”她故作释然,“这世上多的是有缘无分的有情人。况且,若一国倾颓,我与他的儿女情长又算得了什么?这次妖书上的内容并未说错,只是有人想自欺欺人而已。”
莫无名突然涌现出一股冲动,“晚岑,若当年为师......”
“师父,您要问什么?”她扭头昂首,浑圆的杏眼真诚地望着他。
莫无名自嘲地笑笑,将本来要说的话咽回肚子里,“为师想问,当年为师突然离开你去远游,你可曾怪为师?”
她摇头否认,“师父,徒儿从未怪您。您有自己的路,也有自己的道,本不该为谁停留。”
女子那么纯善,那么善解人意,莫无名平白生出一丝愧疚与懊悔。
他眺望远方,眸中流露出她看不见的苍凉。
五年前,因她突如其来的表白,他鲜见地乱了阵脚,师徒的禁忌和一些其他的仇怨令他只能落荒而逃。
他刚才本想问,如果当年他没有离开她,没有因为她的表白而不辞而别,是不是如今情状会截然不同?
可又想到万事没有如果,因果已然达成,又何必再挑起从前的往事给她徒增烦恼?
错过是他该得的果。
江晚岑仰望自小崇敬的男子,总觉得男子哪里有些不一样。
许是她想多了,师父离京多年,建京改观巨大,估计给他一种沧海桑田之感。
远处,一男子冷眼看向这边,眸中风云翻涌。
“主子,刚才丁香那丫头先行离开,估计是去准备后天劫囚的事。您看,属下是不是也要去确认一番?”
顾柏舟语气冷硬,“跟上去。”
硕风悄无声息地准备离开,察觉到自家主子心情不佳,又往远处看一眼,心中同情主子一下子,转头离去。
顾柏舟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女子身上,他从看她一开始的心如死灰变成现在的胸有成竹。
她与莫无名之间如此熟稔,他们两人间有着他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信任与依赖。
硕风曾查到,她儿时曾心悦于莫无名,难道五年过去,这份心思还未消散?
他又觉得很可笑,明明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如今他还要偷偷摸摸地跟踪并揣测对方的心思。
他居然,连亲口问的勇气都没有。
江晚岑顿觉身后一凉,回首望去,身后空无一人。
“怎么了?”莫无名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她古怪地收回视线,“没什么。”
“你当真要写一份和离书?”莫无名眉宇间尽显担忧和不解。
“嗯。”她斩钉截铁道,“我不能拖累他。”
“若安王殿下不同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