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能去哪儿?”谨嫔张开眼,目光不如之前那般平静。
顾梓辰歇斯底里的情绪瞬时像被一根针戳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暗暗垂眸,“母妃,是我错了。”
他从始至终离不开一隅宫墙。
“母妃,我们不能置身事外,也不能幸免于难。”他的眼神如冷月般清亮,声音低沉坚定,令人无法动摇。
谨嫔轻叹,“辰儿,你对那个位置可有念想?”
顾梓辰摇头,神色无奈,“母妃,若我早有念想,一直以来无欲无求的表象便能成为我最好的伪装。您说,我像是装出来的么?”
谨嫔舒展远山眉,吃斋念佛多年的浸银,令她周身气质超然脱俗,“那你选谁?”
“太子皇兄。”
良久,谨嫔摇摇头,“太子宅心仁厚,治世之能君,可如今并非太平盛世。”
“母妃以为的人选是?”
“再观望一阵。”
江晚岑由着小太监将其带领至行宫南边的玉清小筑。
玉清小筑为四进四出院落,院内还有不少太监宫女在洒扫。
小太监毕恭毕敬道,“郡主,夫人,若有别的需要尽管知会小人。”
江母示意嬷嬷拿一些碎银子打赏,小太监连连道谢后离去。
江晚岑扶着江母在院子里四处转悠,起初嘴上滔滔不绝,渐渐地,渐渐地,失去兴致。
“岑儿累了?”江母将她耳边一丝碎发挽至耳后。
她边走边缓缓靠在江母肩头,“嗯。”
“阿娘看柏舟没跟上,你不去看看?”
她笑道,“阿娘,他也不是稚子,我为何要时时去寻他?”
江母弯出一道宠溺的笑容,满脸慈祥地抚摸她的软发,“之前难道不是一直如此,柏舟稍稍不知所踪,你就如母鸡护雏般冲上前去?”
“那是以前他需要。”说完,江晚岑一怔。
或许一直以来只是她一厢情愿,他从未说过需要她的保护。
“难道柏舟现在不需要了?”
她摇摇头,“不需要。”
江母敛起笑容,将她身体扶正,像儿时一样亲昵地抚摸她的脸颊,担心地问,“岑儿,你与柏舟吵架了?”
江晚岑扑到江母怀中,忍住喉头酸涩,略带沙哑的嗓音轻颤,不停地摇头,“阿娘,我累。”
江母感知女儿情绪有异,搂紧女儿,轻拍她肩头,“岑儿累了哭出来,永远是阿爹阿娘的小囡囡。”
江晚岑喉头哽咽,在江母怀中嗡嗡哭出声。
她想要相信他,却发现从未真正了解他。
每当她想要全心全意交出真心,告诉他所有秘密,他总会让她害怕。
自小生活在宫中,如何能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习武?
身子虚弱如何能习武?
如果一切都是假的,那什么才是真的?
思及此,她鼻头越发酸胀,委屈一股脑涌上心头。
顾柏舟赶来,在玉清小筑花园门前听到一阵细碎哭声。
硕风道,“主子,郡主她......”
“把马车夫叫来。”顾柏舟说完转身离去。
硕风腹诽,主子又哪里招惹郡主了?
这两天一小吵,一天一冷战,哪天怕不是要分道扬镳?
不行,那他和丁香就不成了!
江晚岑收拾好心情,回到她与顾柏舟所在的东边厢房。
还未进门,透着几分冷意的声音在房内响起,“没你的事,滚!”
房内马车夫弓着背诚惶诚恐地从里面出来,向她行礼时汗水不断地从颊边滚落。
她驻足凝眉片刻,迈步进屋。
窗前男子背对着负手而立,高大身材挡去半边阳光,地上的影子拉得很长,离她很远。
没等她细究刚才他话中泄露出的霸气张扬,他缓缓转身,额前几缕碎发半掩修长的眉,黑眸深邃,眼角眉梢透出温和。
“累了吧?”他走到桌边勘一杯茶,急忙送到她手上。
仿若刚才房内怒意盎然之人并不是他。
他之所以叫马车夫来,恐怕也是为询问先前马车上发生的事。阿娘等人皆感觉她与他之间产生隔阂,他不可能没有半点直觉,她脖子上的伤痕也不可能藏得住。
之前没来由地心慌,试图以帷帽遮掩心思,可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说起来,她也无权指责他的隐瞒,毕竟她也没将另一重身份告诉他。
她啜一口茶水,将手中茶盏放到桌上,抬手取下白色帷帽。
取下的一刹那,不知何时人影已到跟前,他抬手轻轻抚摸她脖颈上的淤青,眼神掺杂些她看不懂的情绪,有震惊、恼怒、愧疚、了然,以及恐慌。
“原来是这样,岑儿,我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