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善,似乎潜在地埋怨顾柏舟的生分。
而后,顾淮之又对江卿时说,“世子举荐的凌显凌大人是个好样的,江淮两地大灾,凌大人将案子查得明明白白,扯上江浙织造局,得罪父皇还能全身而退。”
江卿时躬身行礼,有条不紊地应答,“凌大人本为难得的经世之才,臣只是稍加引荐,凌大人在当时为最佳人选。”
江晚岑暗忖,阿兄的话还真是点到为止,当时凌显可不就是最合适不过的背锅人选,只是没人想得到凌显不仅破了死局,还间接扯上皇上。
顾淮之笑意不减,“要本王说,世子与我七弟才像真真正正的一家人,一个脾性。好了,言尽于此,本王不多加叨扰。”
顾淮之起身,告辞离去。江晚岑起身,与顾柏舟、江卿时一同送顾淮之到府门前。
顾淮之:“诸位请回,不必再送。”
顾柏舟忽然问:“四哥,既然锁定目标,为何迟迟不抓捕归案?”
顾淮之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留下一句,“没有确凿的证据。”
宁王府的马车缓缓驶离,江晚岑三人返回府中。
月亮悄悄躲进云层,三人并排而行,无言。
过一阵子,江卿时笃定道,“最近太张扬,引起朝中某些人的猜忌。”
江晚岑颔首,第一反应望向顾柏舟。
顾柏舟从最初的林萧供书再到如今江浙大灾,有人开始见微知著,忌惮他了。
顾柏舟沉吟半晌道,“四哥开始试探了。四哥未必没有确切的证据抓到那个嫌犯,围猎那日他很可能想在众目睽睽之下抓住嫌犯邀功。他今日来,也是试探我围猎那天会不会生出邀功的心思。”
“围猎那日我们暂且按兵不动。”江晚岑断言。
江卿时:“只能如此。时辰不早了,今日你们也累了,放下心睡个安稳觉,凡事都有阿兄扛着。”
“嗯。”
月华如水,荡漾在街头巷尾。
宁王府马车内,顾淮之闭目养神。
驾车的黑衣侍卫问:“王爷,我们如今怎么办?”
“三哥既然把此事告知于本王,本王自然要为父皇的安危着想。”
“王爷,三皇子大可不告诉您这件事,到那天一个人去邀功。”
顾淮之倏地睁开眼,眼神犀利如剑,“邀功的前提是三哥想保住父皇的命,若三哥不想保住父皇的命,又想成功洗脱自己指使谋士杀人的嫌疑呢?”
侍卫打了个寒颤,“您的意思是三皇子会在那拨刺客里安排自己的死士......”
“不错,他提前将计谋告诉本王,借本王洗脱嫌疑。三哥知道,本王听到此消息势必派人当场阻止千音阁那一拨刺杀,可若他在别处安插自己的死士,刺杀完父皇再一口推给郑书臣等人,谁会怀疑?”
“锅是郑书臣与千音阁背,人是三哥杀。三哥什么时候能想出这种计策,看来有高人指点。”顾淮之轻嗤。
次日,顾柏舟带硕风出府去岑记。
天空1艳阳高照,天气却十分凉爽,真是古怪的天.
路上,顾柏舟问,“信送到他手中了?”
“回主子,送到了。”硕风声音浑厚,憨憨的,“可是主子,这会不会太冒险了?”
“置之死地而后生,郑书臣此次势必要死一回。”顾柏舟眸光沉静。
两人一前一后刚进岑记的后院,硕风发现主子忽而双腿一颤,差点向前往地上栽倒。
他感觉全身像被车轮碾碎,心口似被一刀一刀凌迟,透不过气,使不上劲,眼前发黑。
硕风眼疾手快,慌忙扶住,“主子,怎么了?”
顾柏舟闷哼一声,用手紧紧捂住心口,猝然呕出一大口鲜血。
硕风急得冷汗直冒,忽地一拍脑袋,“主子,您吃了老宫主给郡主的药,解药呢?”
顾柏舟虚弱道,“香囊里。”
硕风从香囊中拿出一个精致的白瓷药瓶,从中倒出仅有的三颗,从中取出一颗递给顾柏舟服下。
顾柏舟服下解药,运功调养一阵,终于恢复过来。
硕风蹙眉,“主子,这解药只剩下两颗,下次再复发可如何是好?”
“师父说,三颗解药足以撑上一个月,一个月内必须加快计划进程。”顾柏舟抿唇。
硕风亦心绪复杂,主子舍不得郡主吃苦,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