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兰珠轻轻撩拨发尾,不在意地扯出半边笑容,“七皇子当真以为我会相信您说之前所说的......”
她眄视一眼远处的女子,压低声线,“不管您是否有夺权的心思,也不管您习武是否只为自保,只要我将您会武一事宣扬出去,您猜会怎么着?”
江晚岑找到顾柏舟时,发现不久前他与乌兰珠之间隔着的那道天堑居然慢慢消融。
乌兰珠想方设法与他攀谈,他虽说爱答不理,但不再忽视,总会礼貌性回应一两句。
他态度的转变其实不失为好事,只是江晚岑察觉心底涌现出一丝不乐意。
“幸好你们还待在原地,不然可得让我好找。”她气喘吁吁。
顾柏舟从怀中掏出手帕,替她揩拭掉额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握紧她的手,嗓音沉稳镇静道,“这里人太多,我们换个地方。”
江晚岑平复下来,理顺气,深吸一口气道,“刚刚我遇上司徒礼和二皇子他们,他们刚好邀请我们一块去宁王殿下的画舫。”
顾柏舟眼眸闪了闪,眉眼冷了几分,“这就去。”
她欲言又止,“那乌姑娘,今日我们便失陪了。”
晋朝历来商人地位并不高,乌兰珠仙姿佚貌,前去恐怕有人会为难她。
宋子彦站在一旁保持缄默。
顾柏舟倏尔出声,“要不乌姑娘也一块去看看,也算是我们给她赔的不是。岑儿,你看如何?”
江晚岑狐疑,只刚才一时半霎的工夫,怎么顾柏舟对乌兰珠的态度变化如此之大?
大概真将她说的话听进去,可她又控制不住多想:刚才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顾柏舟与乌兰珠发生什么了吗?
她颔首,“也好,乌姑娘便和我们一块去。宋子彦,你待会儿照看乌姑娘。”
“是,郡主。”
乌兰珠略略行礼,眉尖眼尾全是雀跃,“多谢郡主,多谢七皇子,兰珠真是三生有幸。”
“乌姑娘不必客气。”江晚岑攒眉,及时打住她的话,不知为何感觉听着有些不舒服。
一行人登上宁王顾淮之的画舫时,江晚岑才惊觉,原来是刚才见到的那艘最为侈丽闳衍的画舫,现下手艺人还在表演滚灯,只是另一帮手艺人在表演打铁花。
他们神情专注,轻轻搅动炉中生铁烧制的铁水,微微俯身,神情专注,手持“花棒”,舀出滚烫的铁水,看准时机,只那么轻轻地往空中猛地一挥,一击打,一腾空。
夜不再是点点泼墨,万千星子流动,似乎整个头顶天空流淌在静静的金色银河中。
夜放花千树,吹落星如雨。
江晚岑按捺不住,连连攒眉蹙额,喃喃自语,“好看是好看,可这多危险!”
“危险什么危险,好看不就得了?”司徒礼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神彩奕奕地说。
司徒礼身后还跟着顾梓辰和顾淮之。
“好看归好看,可百密总有一疏,若那手艺人一不留神被烫伤怎么办,若铁花点燃整个画舫怎么办?”江晚岑也不明白自己最近到底为何,频频惘然若失,明明她儿时也喜欢看打铁花的。
顾柏舟平和地说,“岑儿,打铁花是那些手艺人养家糊口的活计,怎会轻易出意外?即便出了意外,我想四哥也会发出一大笔银子作为补偿。你别胡思乱想,安心地看便是。”
“弟妹不必担心,区区一画舫,就算点着也不足为惧。”顾淮之身着墨黑金丝锦袍,步伐不紧不慢,似乎在说什么平常不过的事。
打出来的铁水花分明灿烂恣意,洋洋洒洒在空中绽放,如流星雨划过山峦般优雅。
可她无论如何也看不下去,只觉索然无味,眼前总浮现出扬州知府官邸前那些无家可归、吃不饱饭的百姓。
“你们先看,我走得有些累,进去歇息歇息。”
画舫舫身宽阔,船中央供宴客休息,同时两边开长窗,可以用来看风景。
她坐到长窗旁的美人靠上凭栏往外望,觉察顾柏舟等一行人也跟着进来。
“你们怎么都进来了?”
顾柏舟坐在她身边,温厚的大手替她揉揉肩颈,“我也来休息。”
司徒礼心里直打鼓,他也不知为何不受控制迈步跟进来。
他又不是她的谁,要怪只怪这些年跟在她身后跑习惯了。
司徒礼轻咳一声,在对面长窗下的美人靠上落座,“小爷我也有些累了。”
她倚在长窗旁,恬静地看向泛起粼粼波光的水面。
“自弟妹与七弟成婚以来,我这个做哥哥的一直没什么表示。”顾淮之忽然发话,叫来仆从将一个托盘端到她与顾柏舟面前,托盘上盖有金黄色丝布,掀开丝布,托盘上显现出一对双喜龙凤玉佩。
她与顾柏舟一人拿起一块,乍一看玉佩莹白,是上好玉质。玉佩由同一块玉质雕刻而成。拼合之处,便是双喜临门,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