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兰花瓣如雪般洁白,她拨动一片又一片,花枝摇摇颤颤,独有一份意趣。
她忽然想起什么,昂首将铃兰花举到顾柏舟眼前,“芝兰生于深谷,不以无人而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以困穷而改节。你知道吗,铃兰又名君影草,用来象征君子的高尚品格。喏,送给你!”
顾柏舟侧眸,认真地盯住她晶亮真诚的双眸,微敛笑意地接过铃兰花,不敢直视她的目光,“岑儿觉得我是君子?”
虽说他之前为保命确实有哄骗她,不过他已及时承认,而且在大是大非上也分辨得清。
他遭遇不公、不幸,却依旧葆有初心,当然算君子。
“那是自然,你已足够好,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的你更称得上君子。”江晚岑毫不犹豫地说。
顾柏舟做梦都没能想到,作为刀尖上饮血的玄机宫宫主,有朝一日会害怕面对一个娇小女子的目光,只因那目光太过赤城单纯。
岑儿,你可知道,铃兰花的花语为纯洁的幸福?你又可知,我一直在努力地不再骗你。
她抬起手来在他眼前挥挥,“发什么呆?”
他摇摇头,“无事,我们先去容止堂。”
电驰星掣,弹指之间,七夕迈着脚步轻快而来。
在云泽山上玩成学习后,苏慈生特意提前下学,众学子也换下统一的衣裳。
江晚岑今日着一件水蓝色衣裙,外罩白色衣纱,腰间系一条白色长绦带,绸缎般柔亮的长发挽成一个单螺髻,斜插一只衔珠蝴蝶紫玉簪,清纯不失妩媚。
她与顾柏舟打发丁香、硕风独自下山去玩,丁香还是恪尽职守地选择跟在她左右,硕风自然也走不了。
硕风顶着主子针扎般凝视,腹诽:他知道不该打扰主子好事,可也走不开啊!
四人还未走远,司徒礼飞奔而来,“等等我。”
于是乎,司徒礼带上顾梓辰、孙尧,与江晚岑等人一齐出发。
建京城中,宽阔的大街上突然出现一道奇景。
在七夕,四男一女并排走。
街上百姓纷纷驻足侧目,蹙眉思索五人间复杂的关系,更有甚者,想象出一本新的话本。
江晚岑忍不住抱怨司徒礼,“你们能不能离我远点!”
司徒礼歪理一大堆,倒打一耙,“怎么?你怕人误会,我们三个都身正不怕影子歪,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滚蛋!”
司徒礼还想说,被顾梓辰拉住,顾梓辰道:“七弟你们自己去玩。阿礼、阿尧,你们俩陪我一块转转。”
司徒礼心不甘情不愿地随顾梓辰走开,江晚岑乐得自在。
硕风收到顾柏舟暗示支开丁香,道:“小丁香,我带你去看一件好玩的物件,我最近发现的。”
“不去,我没兴趣。”丁香无动于衷。
“这街上有许多好吃的,我带你去吃个遍!”
“不去,我又不是个饭桶!”
硕风收到主子冷漠的目光,双手交叠,擦擦手心的汗,小声对丁香说:“最近有新话本,是你爱看的。”
“不去!”当时在扬州郡主差点溺水身亡,那时她就没在郡主身边,现在要寸步不离。
江晚岑见丁香圆鼓鼓得小脸大义凛然,忍俊不禁,“丁香你跟着去吧,我在街上不会有什么危险。”
“主子......”
“去吧,去吧!”江晚岑摆手示意。
建京城内小吃不胜枚举,沙糖菉豆、水晶皂儿、黄冷团子、细索凉粉、素签成串等,悉数集中在太平街,太平街紧邻做灯彩的垂柳街,用不了多久便可走到穿城而过的滇河沿岸。
临街高楼里,远远近近一片笙歌,纵情享乐。灯笼高高挂起,亮光照耀十里长街。
她在太平街上的摊贩间四处游窜,什么都想吃上一口。
街上还有小摊贩卖一种小孩样子的土偶。这种小土偶往往一男一女,装在一个雕刻精美、饰以彩绘的栏座里,有的还会用红纱或绿纱做成的纱笼装起来。
这类小土偶往往成对卖出,专卖给有情人。
江晚岑在一个店前停下脚步,店外摆着的小摊上摆放着好些个小土偶。她拿起其中一对胖乎乎的小土偶娃娃,娃娃五官精致可人,鲜红的两腮鼓起,显得格外可爱。娃娃穿着讲究的华服,用珠玉、象牙与翡翠装饰。
她爱不释手,“店家,这对娃娃多少钱?”
“一对两千文。”
她打量半晌,顾柏舟正要付钱。
身边猝然传来一句熟悉的声音,“郡主也喜欢这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