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被人捏扁搓圆。即便我在外人面前转变性子,这桩婚事也不会是我的避风港,皇权之下谁能真正地安生?”
江母对上女儿坚毅的目光沉吟半晌,那目光神似已故的夫君,恍如隔世地轻叹:“当年你阿爹想让你一生顺遂,于是定下你与当今礼部尚书宋尚书公子的娃娃亲。后来你爹去世,侯府被针对,两家人也对这门婚事闭口不提。自从你拜师学武开始为娘便忧心,现在看来你确实是该自己做主的大姑娘了!”
江母喃喃絮语,江晚岑细细倾听。
须臾,江卿时起身,躬身行礼:“阿娘,失陪。”
江母摆摆手,“去吧,国子监需要你。”
江卿时走远,江晚岑也站起身,“阿娘,那我也......”
“你也去吧,那些乌七八糟的事也少不了你。”江母一脸无奈。
江晚岑到达参生堂时,杜仲还在后院里做烤鸡。
“杜老头,你这么急着叫我前来,查出什么了?”
杜仲猫着腰将放在火堆中的鸡拨动,招招手:“你先过来坐会儿,急什么?反正你每天也是无所事事,不是流连整个花楼就是四处闲逛,还能少在老夫这里待的这点时间?”
她拉住一把小竹椅在一旁坐下,“那药是哪家下的?”
杜仲拿出火堆里的烤鸡,摔开外面包裹的硬泥巴,拿出里面的烤鸡两手搓搓,撕下一只大鸡腿狼吞虎咽,咕哝:“你那药是自己亲自取的?”
“怎么了?”她嗅到一丝不寻常。
杜仲吐出鸡骨头,瞥她一眼:“假的。”
“假的?两瓶都是假的?”她猛地站起,怒火中烧,那她之前受的伤算什么?
杜仲拿起一边的帕子揩手,用清亮的目光目不转睛地看她,一字一句道: “岑丫头,你被耍了。”
江晚岑将那天的来龙去脉与他言明,眉眼冷凝,“定是那人掉包两瓶药。”
杜仲点点头,又道:“你说的也有可能,上次与你交手那人你查出来是谁吗?”
江晚岑闭上双目,压下心底的烦闷,“没有。”
除了知道那人是男子外,其他的消息千音阁什么都没查到。
杜仲一收往日的轻率,正色道:“那他知道你的身份?”
“我一直戴着面纱,他应该不知。”若是知晓恐怕她将永无太平日子。
杜仲缓和面色,起身进到院子东边的屋子里。不一会儿,提着一个大包裹走出来。
他将包裹放到她怀中,声音染上沧桑和担忧:“听说端午过后你要去武学馆,那时免不了受伤。”
杜仲在她面前素来是个老顽童,鲜少如此正经。
“杜老头,谢——”
“这药算是我赊给你,你可要留条小命回来。你要怎么在一个满是习武之人的学管里装废物,看来又有好戏可以看了。”杜仲捋捋自己花白的胡须,兴致勃勃。
江晚岑提起那个包裹转身离开,“杜老头,谢了。”
杜仲在她身后看不到的地方叹道:“将军在天之灵,请保佑岑丫头平安无虞。”
离开参生堂,江晚岑思索再三,吩咐:“丁香,去落英院。”
她得找离洛商量后续事宜,毕竟到武学馆后她不能轻易出来。
马车经过马行街,街上市井经纪之家皆门庭熙攘,沿着马行街往北便进入专业分工极强的寺东门街,从寺东门街主街一直往北便能到达东角街的鸢尾巷。
寺东门街是建京城内最大的市集,补壶、补锅等日常用品的维修,还有油漆工、打造发钗耳环的匠人等各行各业的从业者汇聚于此。各自都有划分好的地段街巷。
此时寺东门街主街上堵得寸步难移,丁香隔着蓝色窗牖的蓝色绉纱,问:“郡主,前面走不通。”
“绕道宁通巷。”
宁通巷是卖鞍鞯、辔头、长鞭等马具的场所,往来人群算不上多。
江晚岑有一搭没一搭地往外看,直到远远望见一个高挑俊秀的身影,旁边还伴着一位姿态曼妙的女子。
女子着一件碧绿的翠烟衫,散花绿草百褶裙,衣袂飘然,黑发如云。娇小的身形与身旁高大的男子相得益彰。
江晚岑忽视心中异样,暗忖:顾柏舟这小子藏得可真深,不过只要她多加搓合这天赐的姻缘不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