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裴如衍说的话没错。
可,只要国公府在一日,只要裴彻是国公府的一份子,就不可能没人兜底。
沈桑宁心里暗叹,垂下头,错过了裴如衍眼中深意。
裴彻离了视线,车队也已经走远。
沈桑宁不知道裴彻能怎么安顿云叔,不过多久,车队抵达避暑山庄。
山庄很大,裴如衍和沈桑宁被分配在一个小院子里,两人占据主屋,左右两侧的小房正好分配给紫灵和陈书。
本来想着先休息一番,奈何裴如衍被皇帝喊走了。
他正得皇帝器重,平日皇帝想找人下棋,也会把他召去。
谁让二皇子棋艺不佳,又不会哄皇帝呢。
相比之下,裴如衍既会看眼色,也不会过分世故,就算让子,都不会让出痕迹来,更不会让自己输的难看,显得没价值。
这般聪颖,拿捏得恰到好处,想不讨皇帝欢心都难。
本来,裴如衍一心想做权臣,现在,莫名其妙变近臣了。
官还是四品官,但不是只能做四品,而是因为不能升太快了。
他被迫又去陪皇帝下棋了,沈桑宁只能一个人在房里收拾包袱。
将一应物品摆放好,屋里温馨了些。
她心里还有别的盘算,这几日,正是她受孕容易的阶段,如果可以的话……
不要如果,她必须拿下。
他们两情相悦,不管出于哪方面考虑,都必须要个孩子了。
等有了孩子,说不定他一个开心,两年后就不会积劳和抑郁了,就能和她白头偕老,一起养育子嗣,美满幸福。
沈桑宁唇角弯弯,将被褥铺平,身后赫然响起轻微的脚步声。
她自然以为是紫灵,头也没回,“午膳取回来了?那就放在桌上吧。”
身后一时无言,脚步声逐渐靠近。
她心里奇怪,正要转身,身后的人终于开了口——
“央央。”
裴彻声音沙哑,沈桑宁吓得手一抖,内心瞬间的慌乱闪过。
相比裴彻为什么会出现,更让她紧张的,是裴彻为什么要光明正大地喊她央央?
裴彻又不知道她重生,不知道她有记忆。
是在试探她吗?
沈桑宁心绪百转千回,控制着没有回头,压下所有情绪才转身,淡然的脸上眉头紧蹙——
“二弟,是谁告诉你,我的小字?你简直放肆!”
裴彻继续朝她走近一步,在半臂距离时停下,“是你吗?”
“什么是你是我,你在说些什么,”沈桑宁死都不承认,转移话题,“你将云叔安置得如何了?”
裴彻见她不像装的,眼中浮上失落,“我追上去时,他已经跑远了,我在那附近寻了半个时辰,也没寻到,抱歉。”
没寻到?
那还得了!沈桑宁现在也不能离开山庄,这三日以后,还能找得到云叔吗?
急都没用了。
她看向裴彻的神色透着嫌弃,仿佛在说“连这点事都干不好”。
“出去,”她声音更冷,“下次不许随意进入我和你兄长的卧房。”
裴彻重生后总是做些无意义的纠缠,现在小院里没人,房中也只有她和裴彻两人,她是真怕生出些不必要的误会。
沈桑宁说完,见裴彻点头,没有再纠缠的意思,才稍松一口气。
可是他点了头,脚步却半点没动。
裴彻倏地抬头,近乎执着地直视着她,“你当真不记我了吗?”
沈桑宁尽量让自己不露出破绽,秀眉微凝,似不解。
听他隐忍而惦念地开口,“不要骗我,央央。”
裴彻又喊她小字了!
沈桑宁气恼得很,她早就不是他的妻子了!他也不知道她重生,他怎么敢就这么坦然地唤她的小字!
此时对着裴彻的脸,心里的不满还没宣泄,视线就被裴彻身后吸引。
她神色一僵。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