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本就是蕲夫人设宴，所以顾寒琛才会出现在这里。
顾寒琛扫了一眼苏南乔身上厚实的羽绒服，“后备箱有礼服，你换一下。”
“是，顾总。”
为了应付各种场合，车里常备衣服很正常，除了几套男装，竟还有一套没有拆封过的礼服。
像是他这样的身份，要什么女伴吩咐一声就会过来，何须亲自准备？
除非是他的未婚妻。
苏南乔想到他上次说过的话，如今事态紧急，她也没有时间去多想。
她拎着礼服出来时，顾寒琛等人已经下了车，将后备箱留给了她。
苏南乔心中一暖，“谢谢顾总。”
她手忙脚乱换上礼服，透过防窥玻璃朝着外面看去，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顾寒琛点燃了一支烟，白雾笼罩着他的脸。
烟雾夹杂着白雪让人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只能看见他在雪中的背影颀长，孤独。
外面风雪很大，苏南乔飞快换好了礼服打开了门小声唤道：“顾总，我好了。”
顾寒琛转过身来，看到那探出的小脑袋，让他想到了雨夜里遇上的流浪小猫。
“嗯。”他随手熄灭了烟带着一身寒气上来，挺阔的肩膀以及头发上落下不少雪花。
苏南乔心生愧疚，“抱歉，顾总。”
她伸手替他抚去肩膀上的雪花。
“小事。”
他的眼神不动声色扫过拍打着自己肩膀纤细的手腕，“要补个妆吗？”
苏南乔从医院一路赶来，脸上还是素颜，刚刚哭过更显憔悴。
“我……没带化妆品。”
她难堪极了，要是她还在上班，随身肯定是会携带补妆的工具。
跟了傅厌几天，她竟然会退化到这个地步。
顾寒琛一定会觉得她这样的助理不专业吧，苏南乔语气生涩辩解道：“对不起顾总，以后我会注意的。”
顾寒琛没有理会，拉开一旁的置物柜，从里面拿出了粉底液，口红以及眉笔递了过来。
“我认识的苏南乔不是那么轻易低头道歉的人。”
苏南乔目光同顾寒琛相对，他的眸光深邃复杂，但她似乎看到了一种名为怜悯的情绪。
苏南乔垂下头，眼神黯淡无光。
虽然两人从前没有太多交集，可顾寒琛见过像小太阳一样闪闪发光的苏南乔。
那时候的她光芒万丈，高贵又骄傲，又怎么会轻易低下自己的头颅。
可现在呢……
六年的时间，她从天堂掉到泥泞，不管是身体还是自尊都在现实的洪流中被搅得一塌糊涂。
她说得最多的就是抱歉、对不起。
可是她真的做错了什么呢？
顾寒琛的一个眼神让她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颗颗掉落在闪闪发光的礼服上，宛如散落的珍珠。
漂亮，却也有种破碎的美。
耳畔传来一声低低地叹息，顾寒琛声音轻柔：“别哭了。”
苏南乔红着眼下意识开口：“顾总，抱……”
唇上抵上男人修长的食指，有些凉，带着残留的烟草味道。
“想改变，就从不说抱歉开始，苏助，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听到这一句话，本来止住的眼泪簌簌顺着脸庞流下，滑落到男人的指尖。
一个人在黑暗中走了太久，好不容易得到一句关心的话，好似给了苏南乔重重一击。
她点头，“我知道了，顾总。”
苏南乔简单用湿巾清理了一下自己的脸，化了一个淡妆。
她的五官和肤色底子很好，稍微用粉扑弥补一下脸上的状态，描唇，画眉，用口红在两颊轻点再揉散，腮红就有了。
添点了一些颜色，苏南乔瞬间显得明媚动人。
再将一头秀发盘在脑后，露出她漂亮的天鹅脖颈。
顾寒琛的目光一直没有移开她的脸。
眼看着山庄越来越近，苏南乔心中也开始紧张起来，“顾总，一会儿我要怎么做？”
她一转头，正好看到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的顾寒琛。
那是怎样的一种目光？
就像是自己看长生，爱怜中夹杂着喜欢。
只不过那样的目光一闪而逝，快得让苏南乔觉得是自己看花了眼。
顾寒琛声音淡淡：“今晚蕲夫人邀请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所以你不要冲动，一切交给我，我自有办法。”
“嗯。”
苏南乔心想大约是自己看错了吧，他对自己顶多是同情。
车子停了下来，苏南乔整理了一下衣物，顾寒琛提醒道：“别动。”
她有些茫然，就见男人探身过来，将她后背的拉链拉至末端。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