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星阑轻轻转动着水杯。
沉默了片刻才满不在乎道:“反正人都已经不在了,也没人能去跟许博士求证,东西是留给我的,我想怎么说都行。”
“可这不是事实!”驰向野提高音量,对方这态度让他莫名恼火。
略一思索,又连忙问:“是不是因为我妈?她那人就是这样,只要牵扯到我的事情就有点草木皆兵,昨天的事我代她向你道歉,你不用太在意……”
步星阑摇头,忽而抬头直视他的双眼,神色认真道:“是我不想欠你太多。”
驰向野脸色一沉,双唇绷成了一条直线,“不想欠你太多”这句话换个说法就是,“不想跟你牵扯太深”。
步星阑依旧不想跟他有太多羁绊,对她来说,自己终究是个外人,这个认知让他有些难受,胸口一阵憋闷。
“和我扯上关系让你很难接受吗?”他双掌交握,手肘撑在膝盖上,脑袋微垂,嗓音低迷,“步星阑,你就这么讨厌我?”
这还是驰向野第一次如此正儿八经地叫出自己的名字,步星阑愣住,神情凝滞了一瞬。
讨厌他吗?好像并没有,真讨厌的话她根本就不会允许对方一次次接近自己,更不可能答应住到这里!
不讨厌的话,那是什么?他们之间又是什么关系?朋友吗?似乎也不能单纯用“朋友”二字来概括。
战友吗?虽然一起战斗过,但她好像也不够格做他的战友。
步星阑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已经转过十八道弯,然而驰向野却误解了这份沉默。
他站起身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说完转身就走。
这一句带着显而易见的失望和无奈,步星阑心中一紧,连忙跟着站起来,总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思来想去,终于在他即将进屋之前开了口:“我害你丢掉晋升的机会,就当是我补偿给你的!”
“补偿?”驰向野脚步一顿,短暂沉默后苦笑一声,“你还真是算得清清楚楚!”
看着卧室门在眼前合上,步星阑站了许久,又颓然坐下。
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只是顺水推舟转嫁了功劳而已,怎么就惹他不高兴了?
是,她承认撒了谎,对外她都宣称疫苗改良方案是许然总结出来的,自己充其量只是个传话的。
但这对驰向野并不构成任何影响,还能让军部撤销处分,给他记一功,有什么不好?
相识以来头一回看到驰向野这个样子,她有些迷惘,对待自己他一向都是纵容且宽和的,从来没有如此严肃过!
回想对方刚才连名带姓叫自己的样子,她心口微酸,说不清的情绪充斥其间。
不知过了多久,大门突然被推开,后勤管家平静问候:“欢迎回来,陆中尉。”
步星阑转头看过去,微微眯起双眼,欢迎“回来”?
陆谨言大步走进来,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人明显愣了下,翘起嘴角问:“醒了啊小步,你都快睡一整天了,晚上打算失眠?”
步星阑含糊应了声,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道:“那套衣服……”西装外套丢在实验室了,裤子洗澡时换下来才发现裤脚已经磨破,算是废了。
那是陆谨言借来的衣服,结果让她给穿成这样,想想还挺不好意思的。
“麻烦你去问一下借我衣服那位,多少钱,我照价赔偿。”
陆谨言摆手,“不用,一件衣服而已,哪轮得到你来赔?”
他左右看看,又问:“向野呢?我刚明明看他回来了。”
步星阑指了指对面。
陆谨言走过去敲门,“向野,虎啸叫咱们聚聚,周屹请客,刚在军部叫你怎么没理人家,打你电话也不接!”
里头没应。
他又道:“听说你官复原职了,喜事啊,正好一块庆祝下!”
卧室门猛地拉开,驰向野站在门口,脸色有些阴沉,“听到了,别站我门口鬼叫!”
陆谨言满脸无辜,“我鬼叫了?我明明很温柔地在叫啊!”
驰向野瞄了眼步星阑,语气冷淡,“你这么爱交际,不如由你代表龙焱去参加。”
“这回可真代表不了。”陆谨言也跟着回头看了眼,“人指名要请小步,咱们都只是顺带!”
“我?”步星阑指着自己,稍加思索就明白了,肯定是因为郑泰辉。
“对啊,你。”陆谨言点头,“这回你可是虎啸的大恩人,你不知道吧,周屹可宝贝那个南韩小子了,比对亲儿子还亲!”
驰向野推了他一把,没好气道:“要扯出去扯,别堵我门口!”
“不是,向野,你今儿怎么了?吃枪药了?”陆谨言一个踉跄撞到沙发上,回头问,“你俩吵架了?”
步星阑翻了个白眼,扭头回了卧室。
“什么情况?”陆谨言看看这边,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