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那就好。”王夫人轻轻呼出一口气,露出笑意,可笑意才浮脸,她又抿去了,“陶夫人的话,你听见了?”
“恩。”
“你怎么想?”
“舅母呢?”
怒极时,她真想叫婚事作罢,但怒火一退,她才想起来,这桩婚事是月儿的救命稻草,退不得。
“虽说陶夫人气性大,但韩右卫人不错,只要他护着你,你的日子不会差。”
“舅母说得极是。”溶月笑而颔首,“幸好将才陶夫人问得是第九页,若是二十九,我可答不出。
为防万一,我回房接着背规训了。”
“好。”
待溶月走远,王夫人提袖抹了一下眼角:“冰姑姑,你说,月儿嫁去韩家,以后能过好日子吗?”
“能。”
“为何如此笃定?”
“姑娘有殿下护着,陶夫人再不满意,奈何不了姑娘。”
且不说三皇子自身难保,不知能活到几时,就算他成了皇帝,他越护着月儿,韩家的芥蒂越深。
这桩婚事不成,是必死无疑,成了又是钝刀子割肉,生不如死。
“城里的流言忽然喧嚣,势必是有人暗中作梗,冰娘,你去查查,到底是谁见不得月儿过得好!”
“姑娘,流言是元二姑娘命人传得,陈公子知道后,暗中推波助澜,叫流言在三天内传遍了大兴。”
“倒是小瞧了她。”
“姑娘,要卑职教训她吗?”
“不必。”
元梦瑶当她是雁,想打了她,却叫另一只雁啄了眼,已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她不着急和她算账。
倒是陈楚仁,她今夜就要回敬。
“影青,替我备个药。”
“姑娘要哪一种药?”
“迷魂药。”
黄昏,天气骤变,大兴起了风,风刮了半个时辰,天空又飘起细雨,到了戌时,天色暗到极点。
戌时一刻,溶月合衣倒上卧榻。
“林缨,熄灯。”
“是。”
戌时三刻,宁家正房、院中的灯熄尽,又过了一刻钟,林缨举着烛台,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卧房。
“姑娘,车马备妥,可以走了。”
“好。”
戌时末,溶月踏出偏门,坐上马车,赶往红衣巷,车子上到听风街,巷中突然钻出一道人影,人影如风,掠上马车,钻进车厢。
“啊——”林缨失声惊呼,待她看清来人是止水,气得伸出食指,戳她的脸,“你差点吓死我!”
“对不住。”止水草草告罪,然后对溶月说,“姑娘,奴婢无用,今日去集贤坊没有查到任何事。”
难道她料错了?
“详细说说。”
“是。
元大姑娘常去集贤坊,她去得那几日,集贤坊的人格外多,掌柜忙着接客,顾不上留意大姑娘。”
不对。
元梦熙是大家闺秀,便西汉民风开放,她不会选人多的时候,出入集贤坊这等尽是男子的地方。
她一定是去见什么人。
“元大姑娘常去的那几日,什么人最爱去集贤坊?”
“学子。”
如今是六月,离秋闱还有三个月,大兴城全是学子,若和元梦熙有私的是学子,岂非大海捞针?
“姑娘,元大姑娘总会再去集贤坊,到时候,奴婢跟去瞧瞧,总能查到的。”
“恩。”
人定初,马车纵穿偃月路,绕到长春馆后门。
推开马车门的刹那,前院的喧嚣像是一头凶暴的巨兽,扑向了溶月。
“姑娘,好热闹。”
“去叩门。”
“是。”林缨上前叩门,“咚——”
门刚响一声,景秀打开门:“奴婢给姑娘请安。”
“如何?”
“今夜来长春馆的恩客比奴婢预想中的多了一倍,大堂坐不下,客人宁愿席地而坐,听柳眉唱曲。”
“人多是好事,别怠慢了谁。”
“姑娘放心,奴婢省得。”
“陈公子呢?”
“陈公子黄昏就到了,一直在三楼等姑娘,奴婢怕他等得心烦,差花蕊去伺候,他不仅不要,还扇了花蕊一巴掌。”
“你先回大堂接客,我去三楼会陈公子。”
“姑娘小心,奴婢告退。”
溶月带着帷帽,披上莲蓬衣,走进长春馆的大堂。
堂内,恩客手捧酒盏,一边在轻歌妙音里摇摆,一边双目迷离地看着姑娘的柳腰,似桑绸般摇曳。
过了二楼,丝竹声渐淡,上到三楼,妙音之远,飘渺不可闻,偌大的三楼,静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