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雨不知不觉变作大雨,大雨之中又见雷声滚滚。
突然,一道闪电划破长空,亮光似擎天巨剑,斩向人间,光撕开窗纸,劈得的香艳的闺房亮如白昼。
陈楚仁看着坐在桌前,脸不惊、眼无澜,面容姣好、气度从容的女子,心下一时间别样的复杂。
宁溶月之名,如今在大兴,如雷贯耳,但无论是他,还是陈家,都觉得她不过一泼辣的市井妇。
婉儿见过她,回头亦说,宁溶月有貌,但貌不惊人,有慧,却是私智小惠,形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然,今日初见,他一眼看出,泼辣是她的表色,她的内里似他一般,阴狠、无情,全是离经叛道。
这样的女人,才最有意思。
陈楚仁拢袖,抱拳:“宁姑娘,小生这厢有礼了。”
“……”
陈楚仁这是对她“一见钟情”吗?
若是,那可太好了。
她轻勾红唇:“陈公子不坐吗?”
“坐。”
他含笑,坐到方桌对面,然后半枕着胳膊,扫过溶月的脸,他看得越久,眼神便越迷离、火热。
“韩宁婚事已定,韩右卫知道宁姑娘来此吗?”
“不知道。”
“宁姑娘想让他知道吗?”
“陈公子想让他知道吗?”
这一声反问,问得陈楚仁仰面大笑:“哈哈哈……”
他玩过的女人不知凡几。
世家三贞九烈的贵女、宫中欲拒还迎的婢女、勾栏多情风骚的艳女,但没有人能像她,叫他血脉偾张。
“我想让他知道。”
“但我,不想。”
“是吗……”陈楚仁闻言,露出失望,难道他看走眼了,难道宁溶月不是离经叛道,只是水性杨花?
“但,我也不怕他知道。”
“为何?”
“他愿保我的命,我还挺喜欢。”
“那么我呢?”
“这个嘛……”溶月眼波一转,勾出一抹邪魅的寒笑,“陈公子若肯同我合作,我也喜欢公子。”
“哈哈哈……”
陈楚仁再次哈哈大笑,他边笑边起身走到她身后,他躬下身,凑在她耳边轻问:“宁姑娘想怎么和本公子合作?”
“望春楼。”
“什么意思?”
“我想和陈大公子共开勾栏,楼面还用望春楼,开楼的成本,无需陈公子承担一分一毫。
待小楼重开,我在明,公子在暗,楼中事宜,我和公子商议决断,若亏损,我一力承担,若盈利,我与公子平分。”
“呵……”陈楚仁露出兴味,他挑起溶月耳边的一缕碎发,卷在指尖把玩,“那我又该做什么?”
“景秀是金陵长春馆的老鸨,以她之能,不出一月,新的望春楼必将成为红衣巷最勾人的青楼。
但树大招风,一旦小楼名盛,必招人记恨,我需要陈公子在小楼被人为难的时候,帮忙解决麻烦。”
宁溶月的话确令他心动,但——
“宁姑娘不是知道我因何卖楼吗?我若还能解决麻烦,这楼也落不到姑娘手里。”
“我没忘,是陈公子没听明白。
复开的小楼,面上的主子是我,我背后的人是韩家,以陈公子的手段,借个刀杀个人,不难吧?”
陈楚仁闻言,简直惊呆了:“宁姑娘,韩家对你有救命之恩,你这么对韩家,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以我如今狼藉的名声,陈公子觉得韩家能救我?”
不能。
他没有看走眼,一个孤女,有本事利用三皇子,杀了南唐最有权势的江家,怎可能是一根鸡肋?
她是一只狼,食血、吞肉。
“还是说,陈公子怕了?”
“怎么可能?!”他一点也不怕,他兴奋地不知所以然,“韩晋成配不上你,能配上你的,是我。”
陈楚仁眼神一沉,欲念陡生,他舌尖舔过唇齿,便要咬上溶月,溶月身子一偏,避过他的调情。
“陈公子进勾栏享乐,还得先付银子,怎么,我还不及她们吗?”
“怎么会?”
“那就请陈公子坐好。”
“行,我坐下。”陈楚仁屁股一落,坐到溶月身侧,“不管宁姑娘要对我做什么,我都莫敢不从。”
勾栏迎客,若只卖艺,不能长久,可她答应了柳眉几个,不要她们卖身,所以,她得寻些垦卖身的。
望春楼关张前,是红衣巷生意颇好的勾栏院,小楼关门不久,楼里的姑娘想来还在陈楚仁手里。
“当真?”
“千真万确。”
“好。
望春楼将以长春馆之名,在五月初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