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心染望着裴子衡这样呆滞的样子,瞬间明白,天帝刚刚说的话是认真的,他想要操她或者控裴子衡的身体和神识,好让她二人乖乖听话。
所以,天帝会趁着这个天雷降下来的瞬间,直接取了她的眼珠,而裴子衡看出了这一点,这才将她护了起来。
情况紧急,天帝碰不到苏心染,便只好将心思放在裴子衡身上。
要不了她的,要裴子衡的也是个绝佳的办法,毕竟他们二人的魂魄是绑在一起的,谁也别想分开。
而眼睛,只是天帝摘取其魂魄的最直接的一个办法。
这样的邪术,苏心染只听说过,若是想要彻底操控对方,将对方的魂魄纳入囊中,就要用两个眼珠。
大概是裴子衡在刚在的瞬间将自己的魂魄和神识封闭了起来,才逼得天帝不得不停手。
现在,天帝大概忙着眼睛如何将他的眼珠装在他的灵体上。
苏心染恨得直咬牙,封闭了神识和魂魄就等同于将自己趁手的兵器扔掉,就算你有着再高深的修为,没了趁手的兵器,那就是乱打一通。
甚至还连个惯会偷袭的小兵小将都打不过。
苏心染抬起指尖凝聚灵力帮裴子衡疗伤,将自己的神识分到他身上一些,苏心染轻声道:“先疗伤。”
随着灵力从她手中渐渐进入裴子衡的左眼,潺潺流出的鲜血也终于止住,苏心染将手从他眼上拿下来,心情依旧压抑得很。
只是止住了血而已,被剜去的眼珠终究没有长出来。
望着裴子衡沉睡的面容,她渐渐垂眼,心中有些愧疚。
从前那些苛待裴子衡的画面自发地从她眼前闪过,一幕幕都是裴子衡被气得板着脸,一声不吭的转身离开,又或者是将默默无语地跟在她身后,任由她肆意发泄驱赶,他却始终不肯离开半步。
丢掉右眼的分明是裴子衡,但她的眼睛却莫名有些酸涩,身前,封闭了神识的人突然睁开左眼,是醒了。
但也是在醒来的第一时间,看见苏心染好好地站在他眼前的瞬间,抬手将人抱住。
这回,可不是为了保护她。
苏心染一怔:“醒了?”她抬头,想要看看他的眼睛,却感觉裴子衡别过脸去,道:“不必看。”
“什么话都别说。”裴子衡抱得越来越紧,好似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轻声恳求:“也别斥责我自作主张。”
他没了一只眼睛,没了魂魄,没了神识都不算什么。
但要他再和上一世一样,亲眼看着苏心染死在他眼前,魂飞魄散,痛苦不堪的话,他才是真的会疯。
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无论过几辈子,经历过多少次生死,宁肯死无全尸,宁肯遭万人唾弃,也不要再经历一次。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说话时都能感受到彼此呼吸间的热气,他的气音很小,但苏心染却听得清清楚楚:“适才我摸清楚他的弱点了,他用的灵体,混在罡风中夺了我的眼,只是当下情况紧急,我只打了他一拳,就让他忙不迭地放弃我右眼躲了起来,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裴子衡又道:“他吞了我的眼睛,顶多让我变弱了,但不能证明,我不能帮着你,杀死他。”
苏心染垂在身侧的手举起,反手搂住裴子衡的腰,一双眼不住地打量四周:“他在偷听我们的话。”
“嗯。”裴子衡道:“他更警惕了,大抵是知道,你还能压得住他。”
“所以,他现在虽然变成了灵体,修为上更是厉害了,但也更脆弱了。”
“嗯。”裴子衡抬手,大掌搂住她的头,让她的耳朵紧贴着自己的脸,轻声道:“这个声音,他听不见。”
“他一直在找一个机会,想要趁机将我的另一只眼睛挖出来,可能会用天雷,或者他亲自下场,但总之,我们要做的是靠近他的灵体,近身搏斗,也许……”
他顿了顿,寒声道:“一拳就死了。”
这一拳,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何其难?
想要靠近天帝的灵力,得先穿过天雷。
但若是天帝想要做些什么,只一个眨眼的功夫就能轻而易举地做到。
他们在没找到机会之前,能做的只有在抵抗中寻找反抗的机会。
说话间,原本晴朗无比的天空在突然黑了下来,沉重的乌云黑压压地压下来,带了一股要将他们二人毙命的决绝。
如同凡间那压境城墙的秽人一般,带着无尽的恐惧和杀意向他们袭来。
黑压压的云中,时不时的闪过紫电的身影,好似一条嗜杀成性的恶龙一般,以雷鸣声叫嚣着他们死期将至。
黑压压的云下,一对紧紧相拥的人双双抬头向上看,他们眼中的坚定,是这玄青天下中唯一的光。
苏心染紧紧盯着天上的一处云雾最浓的地方,透过云层,终于看见了躲在后面窥视的天帝。
天帝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