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身就有疯病,虽然已经治好了,但心智到底不比旁人坚韧,如今见了这场面,一时惊住了,再叫那坏人趁机而入种下秽气就不好了。
人的恐惧,惊慌、愤怒、悲伤,是秽气最喜欢的东西。
苏心染又细细地找着,终于在马车车厢下找到了吓得瑟瑟发抖的苏白。
他吓坏了,一双眼中写满了对这些鬼怪的恐惧,大抵是忙着逃命,身上沾满了灰。
原本白净的脸上也脏得不像个样子,一看见苏心染几人,先是一懵,紧接着张开嘴哇哇大哭起来,手脚并用地爬出来,冲到苏今安身前,抱着他的腿哭得更大声了。
苏今安连忙蹲下摸了摸他的脸:“你可有事?”
苏白哭得说不出话来,只胡乱地摇头,一想到那些不人不鬼的东西的样子,心中更害怕了。
他以为大哥小妹死定了。
他以为自己也死定了。
苏心染上前拍着他的肩膀,暗中送了灵力进去,抹去他的记忆,细细查他体内有没有异样。
苏白哭着哭着,就忘了自己为什么哭了。
又听见苏今安问他有没有事,苏白两眼满是茫然,呆呆地松开苏今安,又摸了摸自己的脸,看了看四周,不知道自己的在哭什么。
“大哥,我方才在哭什么?”
苏白这话一问出口,苏今安和苏嵂风的脸色比听见他不见了还要害怕。
苏今安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问题了,无助地看向苏心染:
“心染,他怎的了?”
苏心染也觉得奇怪。
为啥苏白没有关于强盗的记忆?
苏心染收回探查搭在他肩上的手,不管怎样,好在苏白没事。
苏心染含糊一笑:“四哥可能是太害怕了,就给忘了。”
苏白低头:“我害怕什么?”
“哎呀,我身上怎么这么脏?!”
苏今安和苏嵂风更加惊恐地看着苏白。
苏白皱眉:“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咱们不是在跟踪大哥吗?怎么到了这里来了,我身上还这么脏?”
苏嵂风脸色严肃了起来:
“他这种样子,我见过。”
苏白:“你们在说什么啊?”
苏嵂风道:“我打仗的时候,有些士兵胆子小,死里逃生后,也是忘了先前的事了。”
苏今安忙问:“之后呢?”
苏嵂风简单粗暴地说:“之后,他好了伤疤忘了疼,冲得比谁都猛,第一个死了。”
“……”苏今安拍着胸安慰自己:“也好也好,他倒不必如此冲锋,忘了也好……”
索性苏白好好的,便也不追问了,免得叫这孩子记起来,夜里再睡不着。
苏今安招呼着几人上车,一路回了府中。
护国公府前,苏耀国早早地在外面等着了,他背着手,像望夫石一样眺望门前的那条路。
为了苏今安的婚事,他跟着操碎了心,宋氏又放了话,苏今安今日若是不成,便是你昨日没将话说到他心里去。
于是,苏耀国被宋氏提着拎到了门前,下达了“旨意”。
若是苏今安不成,你就和他一起卷着铺盖出去吧。
苏耀国在风中站了这么久,也给自己下了个想法。
苏今安这次出去,特意给他配了一行军师,若是还不行,那就是他的问题。
不是他苏耀国的问题。
也不是军师们的问题。
就是他自己的问题。
就算他没问题,出去这么久了,回来还能和之前一样一无所获的话,那边打他。
狠狠揍他一顿。
苏耀国绝对不是出于个人的原因想打他,而是为了苏家开支散叶着想。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耀国等着身子都伛偻了,终于看见了缓缓赶来的马车。
苏耀国脸上立即堆满了笑容,见人下来,忙问:
“怎样?答应叫你嫁过去了没?”
苏今安:“……”
苏今安顿时无语住。
苏耀国见他不说话,脸上的笑容瞬间没了,抽出背后藏着树枝威胁他:
“你说说你,都快过四十了,你还能干什么!给你派了三个军师都帮不了你!”
苏嵂风见状连忙上前端着他的胳膊:
“爹,爹,成了成了!”
苏耀国又立马变了脸,喜滋滋地问:“当真?!”
苏嵂风点着头,从他手中将树枝抽出来:
“我们几个出马,那有不成的道理?”
苏耀国还信不过这哥弟二人,又看向苏心染:
“心染,你和爹爹说,可真的成了?”
苏心染喜滋滋得像过了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