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逸王殿下的话,我那日按照二兄长在狱中的吩咐,拿着皇后娘娘的印信和她曾留给张围状师的话,去了张状师住处。
彼时状师早已不肯再接官司,毫不留情将我拒之门外。
我救父兄心切,只得守在门前一整晚,得状师相见,倾诉冤情。
那印信,事后我便还给了兄长。至于皇后娘娘留给张状师的话,二兄长是封存在一封信中,我并不曾得见,不晓得内容。”
慕清尘脸不红心不跳,重复了一遍早前张围状师说过的事件经过。
张围状师见状,也跟着她的话,向裴郁补充说明:
“书信中不过是皇后娘娘提及到一些只有老朽与娘娘知道的事,娘娘以此来证明托信之人是可信的。随后只吩咐老朽帮助慕二姑娘,不曾提及其他。不知逸王殿下追问不休,究竟想知道些什么?”
其实,只有张状师和慕清尘知道,他俩那天究竟谈了什么、谈了多久。
张围性子耿直忠贞,慕清尘绝不担心他会背叛自己。
殷家不止一次救过他的命,他对殷家可谓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所以去见他时,慕清尘选择将自己的事和盘托出。
张围不像梧桐,梧桐更冲动、更容易感情用事,所以慕清尘不敢说。
毕竟她现在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慕清尘,能动用的那些拳脚,真的和梧桐打起来,不过一合之将而已。
若梧桐知道她惨死,冲动之下要直接冲进宫里杀了裴靖嘉,她就是死都拦不住的。
但张围不同,他也是性情中人、满腔正义,可同时也冷静、坚定、隐忍。
所以慕清尘在张围那间小宅子外站了一整夜,得他相见后,第一时间吐露了自己的身份。
饶是镇定冷静如张围,当时也被她这消息吓得不轻。
一把老骨头,险些从凳子上掉下来。
是慕清尘不断反复证实,还说了不少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事,以及殷家的秘密、她父亲的、祖父的秘密,才彻底让张围相信她死而复生、借尸还魂这事。
否则,即便张围在朝为官,也早到了乞骸骨的年纪,何必为她奔波,甚至到裴国边陲小镇来回颠簸?
此时此刻,逸王府邸,他们两个站在一起,面对裴郁的质问,不约而同选择了隐瞒。
张围笑呵呵地捋了捋自己的长胡子,微笑:
“老朽明白逸王殿下与皇后娘娘争斗数年,得知老朽是娘娘的人,定生出不少旁的心思。只是老朽知晓的,也不过是娘娘的童年趣事,小孩子家家玩闹的东西罢了。于逸王殿下的大局,毫无用处。王爷再追问,也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
说完,与慕清尘相视一笑。
慕清尘也颔首附和:
“皇后娘娘势力遍及朝野,一个在野的张围状师,对皇后娘娘助益不大,这些年来想必是没有多少交集的。王爷以为,这样的人,能知道多少对王爷有利的消息?”
她就知道,裴郁老贼,亡她之心不死!
今儿,她要是让裴郁探得半点消息,她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可……
清冷的抄手游廊下,裴郁倚着身旁漆绿的柱子,身形怎么看怎么孤独寂寥。
他幽幽叹了口气,白色的雾气从殷红的唇畔吐出,在朝阳中折射出多变的色彩。
“本王……并不想知道她的短处,”男人声音,似有着满满的无奈,“本王只是想知道,张状师与她小时候……发生过什么?”
“嗯?”
慕清尘下意识发出一个鼻音。
不是她多疑,而是在这些年的明争暗斗中,裴郁就是这么个没有底线的人。
他时不时就会这样装可怜、装无辜、装善良,然后在得到她的消息后,瞬间从中分析出最有利于自己的地方,并迅速做出反击。
慕清尘也是久战成自然。
她下意识把自己小时候和张状师一起玩的回忆过了一遍,站在敌人的角度,分析这些内容能发现什么。
这一分析,确实不少。
张状师知道她喜欢吃橘子,曾和她一起在房门前栽种过橘子树——给她下毒,可以下橘子里。
张状师知道她讨厌吃绿色的菜——可以用绿色的菜,控制她吃饭时的下筷走向,从而顺利下毒。
张状师知道她从小跟着父亲母亲一起练剑,很羡慕父亲母亲这样的夫妻——他们的定情信物,在他们故去后遗失。可以找到那定情信物,以此为饵,引她上钩。
慕清尘越挖,越觉得东西多。
这些要是都让裴郁知道了去,她的尸身只怕在栖凤宫中安生不了两天,就要被挖出来鞭尸了!
“逸王殿下!”
慕清尘抢在张围开口前,率先说,
“您这样明着打听皇后娘娘小时候的事,传出去,只怕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