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找我什么事?”
慕清尘笑着问,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多难以启齿的问题。
可田四脸色一僵,半晌,只憋出一个字:
“这……”
他奇怪的反应,让慕清尘心里多了些好奇:
“怎么?难道这是王爷的私隐?……他找我,不是说审结贪腐案的事?!他……他他他……”
慕清尘“他……”了半天,也没他出个所以然来。
田四这个呆呆小侍卫,她多少是有些了解的。
这家伙性子耿直,即便是撒谎,也能明显看得到端倪。
这会儿他的反应,一点撒谎迹象都没有。
说明……
一时间,慕清尘觉得走向裴郁卧房的这条路,有些烫脚。
后面的路,他俩难得都沉默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眼看着裴郁的卧房已经出现在视野里了,田四才小声地凑到慕清尘耳边,简单迅速地说:
“慕二小姐,王爷的事不算太大的秘密,但也不可随意与人言。我是看你回答了我那么多问题,确实有些诚意才与你说的,你万万不可再说与旁人听。”
“嗯。”慕清尘郑重其事地点头。
看田四的意思,莫非裴郁还有什么她始终不曾发现的秘密?!
田四又凑近了点,神秘兮兮地说:
“其实……我跟你说啊……我们王爷他……不举!”
“嘎?”
慕清尘差点因为这个“大秘密”,没控制住自己面部表情。
田四瞥到她惊讶到面容扭曲的模样,也深有同感似的点点头:
“你也很震惊,对吧?像咱们王爷那样的伟男子,竟然会有不举这样的毛病。唉……大抵上天总是公平的,让王爷其他方面完美得没有一丝缺点,就总要让他有力有不逮之处。”
慕清尘擦了把额头的冷汗,勉强笑了笑:
“所以,这事与我有什么关系?”
田四又神秘兮兮看了她一眼,才小声说:
“王爷这些年不近女色,可从来没有一大早就召见女人入府过。而且,还是在卧房这种暧昧的地方。所以我想,或许王爷对姑娘,是有别的心思的。就是……就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心思……”
哦,那可真是太牛了。
慕清尘强行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一言不发快步向前。
田四看到她稍显急促的脚步,有些惊喜,有些激动。
“慕二姑娘我果然没看错你,你果真是个好人!晓得王爷有病,想帮王爷治病的心竟然如此迫切!不愧是医官世家!果然医者仁心啊!医者仁心!”
他在后面吆喝的声音不算小,一时间,有不少路过的小厮与婢女,都诧异地看向慕清尘。
慕清尘:“……”
她今日不过穿了件暖阳橙接参针琵琶袖赤狐凤纹蜀江锦鹤氅,腰间系着黑宝蓝半月水波绦,头发挽了个慵懒的堕马髻,云鬓中斜插了两支素银簪,耳朵上不过是填丝萤石耳坠。
寻常贵族腰间都配以玉佩、金玉做装饰,但慕清尘今日也不过是挂了个绣着双喜纹的杭缎香袋。
远远看去,一点不像个娇贵的官家小姐,只像个家中有些小钱的平头百姓。
逸王府的下人本是不在意田四与她的,只是眼下田四这一嗓子喊出去,所有人都晓得她是王爷特意叫到府里来的、那位传说中的“慕家二小姐”了!
被那些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慕清尘心里记着暗杀目标的小本本上,除了慕博涛,新添上了田四的名字。
一番波折,他俩总算到了裴郁卧房。
这地方,慕清尘扮作男人时,熟悉到闭着眼都晓得路该怎么走。
可是现在以慕清尘的身份来,只能装作惊讶,将那些早就看烂的奇珍异宝重新夸赞一遍。
她演戏时,院子里悄无声息多了个人。
不知他何时到的,也不知看慕清尘演戏看了多久。
慕清尘只知道自己一回头,就看到发须皆白的张围状师,站在一片雪白的庭院中,双手踹在袖中,用慈祥的目光盯着自己。
他见慕清尘看过来,便笑呵呵地主动开口:
“慕二姑娘,几日不见,身子可好?”
慕清尘下意识端起双手想作揖,动作做到一半,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女装。
于是平举端起到一半的两只手,硬生生落到身体两侧,成了福身礼:
“小女一切都好,倒是张围状师,坏了皇上的计划,这几日可还安全健康?”
“哈哈哈……你这小姑娘,果然有趣,不愧老夫当日接受你的委托,出山为人打官司!”
张围状师捋须,仰头哈哈大笑。
这院子里的,都是裴郁亲信,所以说话不需有太多挂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