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江回来的时候,一家子老老小小正围在葡萄架下剥板栗的刺壳。
看到板栗的个头,苏长江明显愣了一下。
“哪儿来的板栗个头这么大?”
“你二小子去后山打的。”张凤霞用砍刀砍着板栗外面的刺壳,砍出一条缝以后再用烂剪刀去撬。
周秀巧用镰刀砍,弄出缝儿之后用镰刀背一拨,刺壳就开了。
沈知欢一手拿棍子稳着,一手拿烂菜刀砍,不知道是不是家伙什不行,半天也没剥几个。
苏子煜最简单,最粗暴,用一件不要了的旧衣服包着刺壳,直接用手掰。
正因为简单粗暴,所以效率也是最高的。
小启平则拎着小篮子穿梭在几人之间,捡剥出来的板栗。
“后山那块你以后少去。”苏长江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二儿子还这么年轻,媳妇都没娶……
这明显有些不符合常理。
磐石村的后山那就是附近一带野狼、野猪的根据地。
徐家二小子现在又……
这臭小子就没让他这个当老子的省过一天的心。
院门口瞧热闹的村民都好似被这悲伤的气息所感染,没有像往日那般幸灾乐祸,只有沉闷的呼吸声和低沉的窃窃私语。
苏长江光想想就觉得瘆得慌。
别看张凤霞平日里咋咋呼呼的,但要遇上什么事,最后拍板的还得是苏长江。
那儿的野狼、野猪都是成群结队。
一晃就长成大小伙子了。
谁能想到,他会被……
一想到徐家二小子那血肉模糊的样儿,苏长江就心惊肉跳。
曹二香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二儿子,崩溃大哭。
真是可惜了!
“命是捡回来了,就是……”
“苏子煜,你现在也是拖家带口的人了,你不为我们两个老东西想,你不为知欢想想,你要伤了残了,她怎么办?”苏长江拧紧了眉。
这要遇上的不是狼崽子,而是成年的狼,还不得被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让他往东,他就要往西,让他撵狗,他就要去骂鸡。
“爹,你是不是遇上啥事了?”苏子煜停下手里的动作。
总感觉她这公公有些不对劲。
徐家那二小子也是她看着长大的。
“子煜,你爹说得对,你以后可不许往后山去了,听到没有?”张凤霞神色紧张的附和。
以往婆婆让公公管管小叔子,让他别整天的往山上跑,公公还一脸的不以为意。
沈知欢抬眸瞄了一眼苏长江。
“苏子煜,你以后不准再往后山跑了。”苏长江再次将目光移到苏子煜的身上。
平日里让他管管二小子,他左耳进右耳出,现在却主动提及……
“我一个除了去大队部办公,就是在家呆着的人能有啥事?”苏长江没好气的扫了眼张凤霞和苏子煜母子二人。
苏长江听他那没走心的回答,心底的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徐家二小子也是可怜,摊上那么一个畜生爹,把工作、媳妇都搞没了,现在又……”说话那人摇着头叹了口气。
“人没事吧?”张凤霞皱着眉,脸色有些难看。
徐有财也是近五十的人了,十五年,能不能活着出来还两说。
做了二十来年的夫妻,苏长江是个啥性子,她还能不清楚。
堂屋右边的屋子里,曹二香哭得声嘶力竭。
苏长江心里忍不住叹气。
老天爷怎么能对他这么残忍。
儿子虽然会点拳脚,可乱拳打死的都是老师傅。
“知道了。”苏子煜满口答应。
莴笋高的小娃娃,看着她就叫凤霞婶子,凤霞婶子,奶声奶气的,可招人稀罕了。
要不是儿子、儿媳妇、孙子在这,她真想给他两拳头。
特别是想到华大夫说的……
让他不要干什么,他偏要跟你对着干。
好好的孩子,摊上那么个不是东西的爹。
徐家那二小子虽说不会拳脚,却也长得是牛高马大、孔武有力。
周秀巧也觉出了些许的不对劲。
除开生死,再无大事。
“我说什么,你就知道了?”
徐家那二小子去的还只是挨着后山那一块的大山,甚至都没进后山的地界,就碰上了狼崽子。
不然他的心里就不痛快。
“徐家那二小子怎么了?”张凤霞眸光微微闪了闪,有些心虚地道。
看着被自个儿娇惯大的二儿子惨白着一张脸,气息奄奄的躺在床上,曹二香心疼得跟刀绞一样。
比起性子沉闷的大儿子,曹二香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