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杰拗不过,只得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入口清新的口感里带着淡淡的麦香味和木香味,有一种柔和的质感,回味还带着一点点甜……
苏子杰看着酒瓶,心底却忽地冒出了一股苦味儿。
那苦味顺着他的血管一路蔓延至他的舌根。
这是她的……
喜酒!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他娘顺回来的。
苏长河见苏子杰的视线落在了酒瓶上,脸上露出了些许的不自在。
不过那点不自在也只是一瞬。
苏子煜把酒堆在那儿,不就是拿给大伙喝的吗?
他这个做二叔的酒量小,拿两瓶别人喝剩下的回家慢慢喝,怎么了?!
他没拿他那些没开过封的就不错了。
苏子杰收回目光,将喜酒的甜味儿和着舌根的苦味儿一同咽下。
一口一口……
咽下的甜味儿越多,肚里的苦味儿就越浓。
苏长河和王春梅暗搓搓对视一眼。
眼底不约而同的露出了些许的欣喜。
坐在苏子杰旁边的二妮从头到尾都低着头,筷尖也是笔直的伸向摆在她面前的凉拌黄瓜和醋溜土豆丝,至于摆在苏子杰和苏长河面前的那盘子腊肉,莫说伸筷子,她连看都没敢往那边看。
对此,苏长河和王春梅两口子是异常满意的。
光这一点,就比沈知欢那病秧子强太多。
那病秧子一上桌,跟个大爷似的。
不帮自个儿的男人盛汤、夹菜就算了,还要子煜伺候她。
真是安禄山起兵……
反了!
那哪是娶了一个媳妇,分明是请回来一个祖宗。
王春梅夹了一筷子腊肉到闷头喝酒的苏子杰碗里,“别光喝酒,吃点菜。”
苏子杰轻点了一下头,没动筷子,依旧自顾自的喝着酒。
一顿饭到最后,那筷子肉都还在碗里。
翌日
苏子杰头痛欲裂的醒来。
看着面前熟悉而又陌生的粗布窗帘,耳边是轻浅的呼吸声,他的意识慢慢的回笼。
随着大脑的运转,他
徐娇娇搞破鞋,已经被他爹、娘撵走了,那他身后……
当他看清床边板凳上的碎内衣,苏子杰瞳孔剧烈一震,大脑有一瞬间是空白一片。
随后,一股莫大的恐慌席卷而来。
他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借着粗布窗帘透进来的晨光,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
他拉开门,神色慌乱的夺门而出。
那模样,就跟床上躺着的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头对着他呲牙咧嘴的饿狼。
房门阖上的那一刻,床上那个呼吸轻浅的女人缓缓的睁开了眼。
打从昨晚迈进这间屋子,她就有了心理准备。
可看到他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难过。
院里,苏长河仿若没事人一样坐在厨房门口编着竹筐。
正在厨房里忙活的王春梅听到开门声,笑着端出了她蒸在笼屉里的醪糟鸡蛋。
知道儿子要早起上班,她早早就煮好了醪糟鸡蛋,担心放凉了不好吃,她便一直放在笼屉里蒸着。
“怎么这么早就起了,上班还早着呢!”王春梅笑着将醪糟鸡蛋捧到了苏子杰的面前。
看着儿子有些发白的脸,王春梅那个心疼。
“啪!”
苏子杰愤怒的一挥手。
王春梅手里的那碗醪糟鸡蛋便飞了出去。
片刻,落在苏长河的脚边,印着兰的大白碗四分五裂,冒着热气的醪糟鸡蛋则滚了一地。
“苏子杰,你想造反啊……”苏长河看着自个儿脚边那几个滚满了竹屑的荷包蛋,气得咬牙站了起来。
家里统共就那么两只鸡,下个蛋还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好不容易攒下这么几个蛋,全让这兔崽子给糟蹋了。
“我就想问问,我到底是不是你们亲生的?”苏子杰眉眼间透着一股子近乎绝望的沮丧。
“傻孩子,你当然是我们亲生的。”王春梅伸手想去拉苏子杰,却被他避开了。
见苏子杰这样冥顽不灵,苏长河更气了。
他要不是他亲老子,能为他的将来和前途操碎了心。
要不是他同徐有财讨价还价,这兔崽子能当上正式工,端上铁饭碗,吃上商品粮?!
“你们见过哪家的爹娘会灌醉自个儿的儿子?让一个姑娘去爬床的?”苏子杰嘲讽。
“你如果早早就让我抱上孙子,我和你娘能……这么做?”苏长河眸光闪了闪,有些心虚地道。
孙子……
苏子杰眼中的失望满得几乎就要溢出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