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熙筒黑着脸道:“我若赢,你的头发,我要一半。”
曲氏兄弟也都是聪明人,立即想明白杨熙筒那一头浓黑粗亮的头发,乃是假髻。
曲伟有些担心随边弘,劝他:“师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可用此做赌,若是输了”
随边弘慵懒地抬手止了曲伟的好心规劝,勾唇笑问杨熙筒:“那我若赢了呢?”
温南方皱眉,隐含告诫:“师兄。”
随边弘侧头看了温南方一眼,精致的眉目间,隐隐透出几分不羁的神采来。
温南方看了嘴角微抽,知他这是打定主意了。
杨熙筒见随边弘这是答应了的意思,两眼放光的盯着他那头如墨的青丝:“你想如何?”
林者棋止了笑,目露同情之色的看向已入套的杨熙筒,端起桌上的酒盏饮了一杯,唯恐天下不乱的开始看好戏。
李尚从前与杨熙筒同在鲁王麾下效力时,两人间就因性格不和,颇为相处不来,见状立即架秧子拱火:“杨兄,你拿人头发做赌,你出的东西,也要与之相当才行啊。”
曲氏兄弟见本该同僚间相互客气的交友酒宴,竟是突然间针锋相对起来,颇为讶然。
说这里的同僚间各自关系不好吧,但相处时氛围,又都轻松,皆不隐藏自己的本性。
要说在座的同僚之间关系很好吧,他们却又都相互挖坑
只这一事,曲氏兄弟算是对在座各位同僚的性情都有了一定的了解,遂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里看到了‘静观其变’四个字。
随边弘见杨熙筒果然垂涎他的青丝,打算与他拼酒,朗笑一声,饶有兴致的看着杨熙筒慵声道:“你若拼酒输了,日后”
这场赏月酒宴,席间众人皆兴致高昂,各自相交,有人欢喜,有人郁愤,饮酒直至夜半才散。
翌日,林知皇一进大书房,就感觉到此内氛围与往常不同。
林知皇抬步走到主位书案前坐下,下望书房内正在伏案处理公务的众从属,问侧下方首位,正在执笔书写的温南方。
“聪深,有何大事发生吗?”
温南方抬首,淡然一笑:“主公,同僚间有些私事在嬉闹罢了,您无需上心。”
林者棋此时也停笔抬首,看着对面正在伏案理事的杨熙筒,咧着嘴灿烂的笑。
林知皇这段时间,对林者棋的性子,也有了一定的了解,见他这副表情,又听温南方如此说,顿时就不再往下问了。
从属间的私事,但凡不涉及到公事的,她这主公是定不会掺和的。
如今林知皇最怕被哪个从属指‘偏心’于谁。
毕竟‘主’只她一人,‘从’却有这许多,从属间一旦私事闹僵起来,她偏帮于谁都不好。
随边弘也不想林知皇继续往下问,止笔抬首,不留痕迹的将话题往公事上引。
“主公,自清平道偷盗双季稻稻种的事出以来,您治下九郡,已全部上下梳理了一遍,加入清平道的道徒人数,今日已是上报过来了。”
“加入清平道的大小官吏有四十一人,百姓约有两万余众。”
“这些加入清平道的人,您打算如何定罪?”
随边弘问完此话,顺便将符骁那边对此事的惩处手段,详细的与林知皇讲了。
林知皇闻言,心思立即转回到正事上,沉吟道:“符州牧那边如此处理,在座诸位如何看?”
林待率先拱手道:“臣认为,符州牧如此处理甚妙,以此震慑那些被清平道蛊惑,想要加入此道的百姓,甚好。”
林频紧随其后附和。
曲泽亦是觉得符骁那边如此处理合适,随声附和。
曲伟亦是道:“主公,臣认为主公可效仿符州府此法。”
林者棋凝眉想了想,拱手对林知皇道:“主公,臣觉得符州牧那边,对此有些治罪过重。”
林待笑容和煦的提点林者棋:“阿弟,此地不是家族内部私聊,莫要随意言语,以私观看大局。”
林者彪觉得林待这话说的看似在为林者棋好,言语提醒于他,实则在变相说林者棋仗着乃主公的族叔,在随意言语,不由心下暗自生恼,面上却维持着笑,问林者棋:“五弟何出此言?”
林者棋看了林待一眼,吞下已到嘴边的’啧啧‘,未曾理他,神色恭敬地向林知皇谏言:“符州牧如此重罚,虽能以儆效尤,但清平道手下到底道徒众多,而这些道徒,又大多此前为普通百姓”
“符州牧如此治罪加入清平道的人,非他治下的百姓,特别是清平道所掌的那两州治下的百姓,恐要以此传其暴政之名了。”
李尚乃农户出身,对百姓们的思维方式深有体会,听得林者棋此言,也拱手对林知皇道:“主公,臣亦如此认为。”
“您生而为女,会比其他诸侯更难立世。有些事,其他诸侯做了,不惧攻讦,行事可快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