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弦无语,苏厉峰是个男人,一男一女共处一室,拾弦害怕他真有龌龊心思。这男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拾弦心有顾忌,不管了,她跑出几步,朝外面正在练功的门众喊:“你们还不快来看看你们门主?一大早,发什么疯?”
近处的灵修快步跑过来,拾弦再回到房门口时,苏厉峰已经进入了内屋。
不好,震临的画卷还在里面。拾弦跟进去,内屋用屏风隔断,外面是书房,桌上摆着笔墨纸砚,靠墙的架子上有许多画卷,封印震临那副画卷被压在最下层。
苏厉峰打量架子,拾弦的心提到嗓子眼,她看着他伸出手,从架子上取了一幅画。
还好,不是封印震临那副。
“这些画,有些是当年杀烬大神所作,有些是我闲时无聊所画。”拾弦解释。
苏厉峰手上拿着的,正是杀烬旧时所作的山河图,苏厉峰看了几眼:“杀烬大神的画风倒是霸气。”
纸面上,寥寥数笔,潇洒大气。
“听闻他人也一样。”苏厉峰摇了摇头,“可惜已无缘见识他的刀法。”
他将画卷扔到一旁,又另外拿了几幅,拾弦生怕他发现震临,再次提醒苏厉峰:“如果苏门主继续无礼,我将禀报神界。”
苏厉峰没开口,站在门口的手下倒是不屑地插嘴:“神又怎么样?拾弦姑娘别忘了,我们可是神族请来的。另外,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就是被放逐的半神,那里面被关着的,”他指了指山洞,“是另一个被放逐的神。”
“你……”拾弦快被气死,还得提醒自己,克制!克制!千万不要露出魔气。
幸好是白天,拾弦的魔气弱得多,也容易被克制。
苏厉峰将拿下来的画卷放在书桌上,依次展开,看到某幅画卷,目光沉下来。
“咦,这画的什么?”几个手下对着画卷投来好奇的目光。
画卷上有亭台溪流,明月鲜花,还有五个……呃,姑且算是人吧,但他们非人、非神、非魔,上半身是人的模样,下半身是长长的蛇尾,他们穿着华丽的衣服,模样闲适,手中拿着不同乐器,有人在吹箫,有人弹琴,有人击鼓……
旁边配有几个小字:春花夜乐图。
画风算不上高明,简单拙劣,但那几个人首蛇身的怪人,形态鲜明,长长的尾巴拖在地上,或卷曲,或舒展。
苏厉峰转头问拾弦:“你画的?”
画风不似杀烬所作,拾弦承认:“我在这里没事做,随便画画。”
“这是什么怪物?”那几个望月门门人露出不解的目光,他们从未见过此怪,也未曾听闻,九州大陆,灵智生物唯人神魔三族,“你为什么要把人和蛇结合在一起。人就是人,蛇就是蛇,”几人用古怪的目光打量拾弦,“莫非拾弦姑娘独守白净山太寂寞,以至于对猛兽产生了什么新奇想法?”
那人口气怪异,脑子里似乎闪现出某些不可描述的画面。
拾弦既羞愤且尴尬,没见识的凡人!你以为世界只有九州吗?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语海,拾弦只能用他们能够听明白的话说:“这是奇幻画法,你这个凡人能懂吗?”她冲着对方怒吼:“你们实在是太无礼了!现在给我出去。”
说着劈手欲夺画,望月门门人动作更快,一把推开拾弦,收回手时,手指一勾,扯掉了拾弦蒙在脸上的面纱。
“咦……”那人不可思议地瞧着拾弦,“长得这么丑!”
拾弦的脸上,一道丑陋伤疤贯穿全脸,狰狞可怖。
望月门的人好似发现了稀罕事:“都说神族男俊女俏,原来只是传言,你这长相,放在人间恐怕也会被嫌弃,啧啧……”他摇了摇头,问苏厉峰:“门主,你说是不是?”
苏厉峰不悦地瞪手下一眼:“闭嘴,不可妄议女子相貌,回去抄写《道德戒》五十遍。”
外面传来一个声音:“苏门主对门众的管教,着实不够严厉。”门外,一紫袍男子大步进入,他双手负在背后,面色严肃,显然是听到了刚才望月门门众的话,极为不悦。
神族岂是凡人可以妄议的?昭启面沉如水。
苏厉峰朝来人行了礼:“昭启圣王莫要怪罪,我这些手下见识少,平日在人间听多了吹捧,口无遮拦,我定当重罚。”他呵斥手下:“还不赶快滚出去,自去领罚五十鞭。”
那个手下顿时面色如灰,五十鞭下去,要他半条命。他想求饶,但看苏厉峰面色严厉,不敢多言,朝苏厉峰行礼:“属下知错,自去领罚。”
他愤愤不平地离开石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