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之市车站月台,藤野一郎与次郎早已接到叶拂衣的电话,双双站在接踵摩肩的人群中翘首以待。藤野次郎是个隐藏版的斯德哥尔摩症患者,看见叶拂衣便像是看见最亲的亲人一般,远远跳跃着高挥双手。
“叶桑!穆桑!我们在这里!”
叶拂衣看着彪呼呼的藤野次郎微微一笑,他所中的蛊伤被治愈之后,这个藤野次郎还真是傻得可爱。
穆韵鸿低声笑骂一句:“这家伙当众这么大呼小叫,是生怕不知道我们的行踪会被人发现么?”
香之市就像真田家族所在的长野县松本市一样,是藤野家族的传承驻地所在,就算家族早已式微,势力尚存。
所以就连胆小到有些懦弱的藤野一郎也没有在松本市那般神情惶恐,宛若惊弓之鸟的模样。在看见叶拂衣与穆韵鸿两人后,便带着藤野次郎大步流星的朝两人走来。
藤野次郎脸上满满推着笑,赶紧接过叶拂衣与穆韵鸿身上背着的行李背囊,带着他们出站上车。
车是崭新的,一辆扶桑本国所产七人商务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老牌忍者家族就算是历经年代沧桑,到底底蕴尚在,物质方面还是不会缺乏。藤野一郎自去开车,留着满心欢喜的藤野次郎陪叶拂衣两人说话。
藤野一郎与藤野次郎都没有问起叶拂衣是否已经帮
沫子报仇的事,似乎在回到家乡之后,那些关于沫子在长野县松本市死去的悲伤,逐渐变得有些淡薄。
叶拂衣自然也不会去提起真田上忍已然在他手下落败一次的事情,只是告诉藤野次郎,他们此次前来香之市是受松原君所托,将一幅水墨画交给藤野家主。
藤野家族在香之市的驻地,位于市区近郊,不远处便是扶桑武烈皇陵。
在叶拂衣与穆韵鸿这样见惯华胥古国大山大河的人眼中,这所谓的皇陵实在是简陋之极。
让俩人完全没有要下车去游览观光的兴趣。
藤野一郎与次郎两兄弟对这位史书上这位风评不佳的天皇也没有什么好感,开过天皇皇陵之后,直接驱车回家。
藤野家族总部占地不大,完全没有半半南岛上的朴氏庄园那样一片鳞次栉比的房舍,那样恢弘大气。
远远看去,只有几处小小的青灰色院落,在树林的掩映之下稀稀疏疏的一片,院落之间联系并不紧闭,淡然坐落在郊外,甚至连院墙都没有。
藤野一郎停下车,拉开车门笑道:“叶桑,穆桑,远来是客,我先带你们去见见家主。”
藤野家族也是如今扶桑唯一的一个以女性做为家主的老牌世家。
看似并不紧密的院落,层层叠叠铺展开来,风格都是仿造华胥唐时遗风,飞檐青瓦,白墙木栅
门,加上扶桑岛国固有的建筑形态,显得小巧而精致。
屋檐之下,那些行走不到的小径青石夹缝中,淡淡萌生着青苔。像是时光静静停滞在历史的风烟中,每走一步,都像是走在曾经里。
在位于驻地中央的一所和风庭院中,三层阁楼之上,叶拂衣与穆韵鸿终于见到了那个让松原君念念不忘四十三年的藤野静子。
藤原静子跪坐在矮几前,手中握着一只染色毛笔,正在纸上画着什么。她的身姿已经不再挺拔,画画的动作却极其优美而柔和。
一张轻纱蒙住她的面庞,天青色的和服长袍绣着几朵淡萼梅花直曳地面,雪白的长发半挽在脑后。
整个人就像叶拂衣带来的那幅水墨画一样,静谧而幽雅。
见藤野一郎与次郎带着叶拂衣与穆韵鸿两人进来,藤野静子缓缓抬头,轻声笑道:“一郎,是松原君来自华胥的故人们到了吗?”
她说的是一口极其流利的华胥话,甚至还带着几许吴侬软语的娇媚。
细听声音却已并不算太年轻,只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慵懒之意缓缓从她整个人的身上悄然散发而出。
静静听来,她口中说出的每一个音节,每一个字眼,似乎都能轻轻柔柔烙在人的心中。
正如华胥古国江南烟雨,淡而隽永。
面纱之上,一双剪水双瞳清澈透亮仍若三十
左右的花信少妇,而额头以上的部位却全然已是密密麻麻的皱纹。
叶拂衣一见到她的眼睛,心中顿时恍然大悟。
单凭这一双眼睛,与轻言曼语的优雅,此人在年轻之时,风姿绝对不在唐筇藜花隐叶等人之下。
“藤野家主。”叶拂衣将那幅水墨画卷从背囊中取出,递给藤野静子,轻声道:“松原前辈让我们这个送给你……”
藤野静子放下手中毛笔,从书案前盈盈起身,纤长手指接过那幅画卷,眼圈倏而一红,低声问道:“松原,他还好吗?”
“受了些剑伤,需要一段时间静养,性命却已是无碍。”叶拂衣轻声答道。他在这个年华老去的扶桑女子面前,说话的声音不知不觉压得很低,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