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筇藜顿时面上神情精彩纷呈,欲言又止。叶拂衣轻轻叹了口气,方才淡然开声:“认是认得。不过前辈,这透天凉针法六转,用以泄去后肩积年缠绵痛楚是对的。不过,内中旧患依然还在,并未克尽全功。”
卫苍松将几枚银针停在后肩旧患处上,探过头看看郑老司令此时面上舒缓的神情,心中欢喜,甚是满意自得。
随口向叶拂衣答道:“你懂什么?老首长这旧患已近四十年,哪里能一朝一夕克尽全功,现在让老首长过的舒服些才是最重要的!就算是唐氏药庐的唐师唐老前辈这些年来,也只能缓解,而不能根治!”
他倒也并非全然是浅薄无知,适才给郑老司令行针之时,他便已经认出了唐守中曾经医治过的手法。
“后生小子,医病也若调羹,必须徐徐图之,你可明白?千万莫要贪功冒进啊!”卫苍松度完一道寒性真元,手势翻飞,依次拔下所施银针。
旋即换脸如同换画一般,黯黄面皮上满脸语重心长之色,向叶拂衣谆谆教诲而道。
叶拂衣本来见卫苍松说起唐师之时语气恭谨,并不想在今日逞强出手,拂了唐守中面子。
但是转头又听得他说出这番装模作样,阴阳怪气的话来。叶拂衣少年心性,立时又有些按捺不住。
唐筇
藜当即面色不虞,微微冷笑:“唐师这些年虽然没有能够将郑老首长体内旧患完全治好,不过,却也不是你这般仅仅敷衍镇痛了事!”
“无知妇孺,你懂得什么?不若,你也来试试?”卫苍松收回银针,“咣当”一声合上自己的药箱!
--本是志得意满之时,却被两个年轻人连连出言顶撞,他心中怒气渐盛。
“拂衣,你去给郑老司令看看。”唐筇藜秀眉轻挑,她最是不喜这样狂妄自大,医术水平却是连那北国圣手黄持正都不及得的人。
叶拂衣看在叶天士与唐守中情面之上,连连退让,而这卫苍松却是大言不惭,拿腔拿调,步步紧逼。
令得唐筇藜也不由心头火起。
叶拂衣悄悄一拉唐筇藜,传音笑道:“唐爷爷要是知道了我今日出手的事,你可得给我兜着些。”
郑老司令是唐守中治了多年的病人,叶拂衣这样贸然出手接续治疗,实是杏林大忌。唐守中到底跟叶天士不一样,不能太过随意。
“叫你去,你就去!哪里有这么多话!爷爷那边,我自会去说。”唐筇藜跟叶拂衣翻了一记白眼,传音瞋道。
“郑老首长,卫前辈已经看过了,现在后肩已经不疼了吧?不如,我再给你老人家看看?”叶拂衣在郑老司令面前轻声问道。
“好!叶小神医你来试试!”郑老司令爽朗笑道。
卫苍松这一路行来,故意在叶拂衣面前显摆自身医术,他又如何不知?再者说来,当日叶拂衣救治林城第一医院那些病患孩子,他也是知道的。
对叶拂衣的水平,他从来没有半分怀疑过。
郑珍儿从郑政委怀中跳下地来,悄悄凑进叶拂衣耳边笑道:“大哥哥,加油!一定要治好爷爷,他每到下雨天气,肩膀就疼的厉害。”
叶拂衣轻轻一拍郑珍儿的小手,微微笑道:“放心,今次大哥哥出手后,爷爷以后就再也不会下雨天肩疼了。”
“嗯嗯嗯!大哥哥,加油!”郑珍儿挥舞着白嫩小拳头,她的确甚是不喜欢看见卫苍松那张黯黄倨傲的脸。
叶拂衣先给郑老司令把了个脉,今日秋雨连绵,天气转凉。后肩旧患伤及肺脉,是以不止疼痛,老人还有些咳嗽低热。
“郑老首长,说说这后肩旧患的故事如何?”叶拂衣一边搭脉,用灵觉查探郑老司令的旧患具体情况,一边轻声问道。
“呵呵,算来已经快四十年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当日打安南鬼子,一个连的兄弟打剩了我一个。这条老命啊,从来不是为我自己一个人活着,那百十名兄弟的性命,可都在我这肩膀上。”郑老司令语气舒缓平
和,却是充满了昔年硝烟烽火,枪林弹雨中出生入死的铁血情义。
有他在,英雄连队的番号就在,郑老司令这一生本已是个传奇。
往事峥嵘,叶拂衣胸中顿觉热血翻滚,对这风烛残年的老人,感到无比的敬佩。
灵觉内视之中,明显看见郑老司令右边后肩处原是一处子弹打透的贯穿伤。
年深月久,曾经的伤口早已愈合,然而那些纠结不清的肌理组织,却是影响到整个右后肩与右肺叶。
是以,一到阴雨天气,便会疼痛难忍,兼之咳嗽低热,久而不愈。
唐守中这些年给郑老司令的治疗,不但护卫肺脉,还辅助脾胃正气,以土生金,较之只会泄邪祛痛的卫苍松不知高明凡几。
灵觉探查已定,叶拂衣心中已经有了成算。
唐守中无法根治郑老司令的伤,自然是因为他并无混沌真元能够修复后肩与肺部的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