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留情！”
天子亲自开口，让萧沉目光一凝，旋即缓缓松开了手。
纪无名的眼神里似乎失去了光彩，露出黯然之色，怔怔立在原地，像是不愿相信自己战败的事实。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固，这本该是宣布第一归属的时刻，裁判老者却有些不知所措，看向君王台的方向。
“你不必扮演假好人，天下何人不知你心性冷酷？”
半响后，纪无名开口，打破了沉默。
然而，他的话，让众人都大吃一惊。
“他竟然敢用这种口吻对天子说话？”一些王公贵族都怔住了。
“当年的事，很复杂，并非我刻意为之。”
这时，天子回应了，带着几分歉意的口吻。
他身后的世家之主们全都揉了揉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他们追随天子多年，只知道天子性情果决，心思缜密，却从未见过天子柔情的一面。
萧沉也有些惊讶，灵天子和纪无名之间，似乎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恩怨。
“你是想撇清关系吗，陛下？还是说，我应该喊你，父皇？”纪无名露出讽刺之色。
父皇！
尽管众人心里已经有过猜想，但听到这个称呼，内心还是忍不住一颤！
“难怪无人知晓其来历，原来他竟是一位皇子！”
此前，由于纪无名的相貌和衣着过于平凡，根本没有人会想到他是皇子。
“你想怎么称呼，都随你，你的相貌，应该继承了你的娘亲吧？”灵天子没有动怒，反而仔细地注视着纪无名，仿佛想从他身上看出昔日那位风华绝代女子的身影。
战台周围的人面面相觑，若是纪无名继承了他娘亲的相貌，那他的娘请，似乎长得不怎么样。
但就在这时，纪无名伸手，将脸上的人皮面具缓缓撕扯下来，露出了一张俊秀的面容，一下就震惊了众人。
这张脸与之前大不相同，唯有一双眼睛不变，如黑宝石般明亮。
众人这才相信，纪无名的娘亲，恐怕真的是姿色绝佳的美人，才会让天子都心动。
“他也伪装了样貌？”萧沉下意识地想要摸一摸自己的脸，但好在发觉得快，制止了自己。
“和她，真的很像。”灵天子喃喃说道。
“你背弃了她，有何资格再提她！”
纪无名怒吼，他恨灵天子，也恨自己。
他来参加君王宴，就是想要携第一之势，站在天子的面前，告诉他，婉仙之子，比整个灵风国的青年都更加优秀，让灵天子为昔日的所作所为后悔。
但他失败了，他败给了一个比他境界更低的少年，那么，他有何颜面，宣告他的存在？
“我想接她进宫为妃，是她不愿，她不希望被束缚的日子，她想要追求至强的武道，她……她还好吗？”灵天子有些不敢问出最后的话。
“我不知道。”纪无名摇头，“她离开了我，我不知道她在哪里，是否还活着。她之说，得罪了很厉害的人物，不得已，要离开我。”
灵天子沉默。
“我会赐你一座府邸，封你为王，此后，世人都会知道，你，是我的儿子。”数息时间后，灵天子开口道。
“我不稀罕。”纪无名转过了身，神情冷漠。
“你是否接受，都不重要，那座府邸，会始终在那儿，等你。”
灵天子朗声开口，他无法弥补什么，但他想让天下人都知道，纪无名，是他的子嗣。
不止是因为对婉仙的亏欠，更重要的是，他很欣慰，自己的儿子，如此优秀。
纪无名本想迈出的脚步停了下来，回头望了一眼灵天子，似乎读懂了他心中所想。
“其实，你已经很强了。”这时，纪无名的耳边传来一道声音，使得他目光转过，盯着萧沉。
“只可惜，遇到了我，但败给我，不丢人。”萧沉淡淡笑道。
这话自信到有些自负了，但出自萧沉之口，众人竟觉得理所应当。
这是一个妖孽到不真实的少年，命桥五阶，强势夺取君王宴第一席位，放在天凌十三国乃至东秦列国，谁敢想？
“迟早有一天，我会将你击败。”纪无名沉声道。
“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的。”萧沉笑道。
纪无名盯着萧沉许久，最终，他长舒了一口气，走到萧沉面前，拍了拍萧沉的肩膀。
“交个朋友？”
“行。”
说完，二人相视一笑。
他们本就没什么仇怨，萧沉自然不介意多一个潜力无穷的朋友。
“诸位，”裁判老者清了清嗓子，漫步走到了战台的上空，“此届君王宴的最终排名已经出来了。”
众人的思绪顿时被拉回，不再去想天子的风流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