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德仁尚未开口,罗有新讥讽出声:“苏二小姐,你不是会算卦吗?我有什么把柄,你自己算啊,何必问信阳侯?”
苏芩秋笑了:“你嚣张什么?是嫉妒我会算卦,而你不会吗,罗延歆?”
罗有新神色大变:“你说什么?!”
苏芩秋掏出一张小纸条,冲他晃了晃:“你大概还不知道,罗美娘已经在我师父那里了吧?你以为,你砍断她的手脚,把她做成了人彘,她就什么都不敢说了?”
“贱人!”罗有新破口大骂,“我就不该手下留情,早该把她毒哑!”
苏芩秋长长地“哦”了一声:“看来我猜对了,你就是罗延歆,而非罗有新。”
猜对了?什么意思?罗有新一愣。
苏芩秋把纸条展示给他看,原来上头只写着:大哥罗延歆,二哥罗有新。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你诈我?!”罗有新,不,应该说是罗延歆,气得七窍生烟。
没错,就是诈他。
这张小纸条,是贺兰鲲今儿才捎给她的,但她看过后,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刚才苏德仁说出“把柄”二字,忽然让她灵光一闪,这才诈了罗有新一把。没想到,让她诈对了。
苏芩秋收起纸条,看向了苏德仁:“父亲,你所说的把柄,可是指罗延歆冒充罗有新的事?”
苏德仁见她都自己猜出来了,终于开了口:“罗延歆根本不会算卦,会算卦的是罗有新。十九年前,罗延歆囚禁罗有新,冒充他成了活神仙。他所算的卦,全是罗有新提前告诉他的。”
卦象还能提前告知?莫非这个罗有新,跟她一样,是个重活一回的人?苏芩秋暗暗惊讶。
顾泽夕早已怒火中烧,此时再也按捺不住,一脚踹开牢门,掐住罗延歆的脖子,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罗有新在哪?!你要是不说,本侯立马掐死你!”
难怪罗有新的所作所为,一点儿都不像多年前跟他结拜的那个人,原来早已偷梁换柱了!
罗延歆被掐得喘不上来气,却嗬嗬地笑:“掐死我啊,有本事掐死我,你们永远别想知道罗有新在哪。”
顾泽夕脸色一沉。
苏芩秋默默地掏出一瓶药粉,洒在了罗延歆的伤口上。
罗延歆顿时鬼哭狼嚎,浑身抖得像筛子:“我说,我说,罗有新就关在我京郊宅子的地窖里!”
早说不就好了?又不是死士,非得嘴硬,白遭一回罪。苏芩秋收起药瓶,撇了撇嘴:“宝栋在哪,一并说了吧。”
“宝栋也在我京郊的宅子里,那个叫艾草的丫鬟就是!”罗有新哭喊着道。
艾草?艾草是宝栋?!难怪他长得和沈氏一模一样!他居然把她弟弟,当成丫鬟养!苏芩秋气得把药瓶又掏出来,药粉全撒他伤口上了。
沈留白马上带着沈氏,去了罗延歆京郊的宅子,苏德仁也跟了过去。
顾泽夕把苏芩秋裹进大氅,抱着她登上了回宁远侯府的马车。
苏芩秋有点意外:“侯爷不跟着去救罗有新?”
“本侯得送你回府。”顾泽夕摇着头,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夫人比较重要。”
“……”
他自从表白之后,就变得油腔滑调了?
苏芩秋揪了揪衣襟,别开了眼:“闭嘴。”
好的,现在闭嘴,以后还说。顾泽夕若无其事地朝她那边挪了挪。
两人回到宁远侯府,顾泽夕美其名曰要等罗有新和苏宝栋的消息,赖在了卧房没走。
天色渐亮,月夜来报信:“侯爷,夫人,宝栋少爷和罗真人都找到了,但罗真人病得很重,我们世子带他去杏林堂了。”
顾泽夕马上起身,去了杏林堂。
又过了个把时辰,沈氏和苏德仁带着苏宝栋来了,后面还跟着苏宝明。
看这样子,他们显然已经回过信阳侯府了,可苏宝栋还是丫鬟的打扮。
苏芩秋冲苏宝栋微微一笑:“又见面了。”
苏宝栋腼腆地笑:“原来我先前救的,是自己的亲姐姐。”
“你们之前就见过?”沈氏很惊喜,忙对苏芩秋道:“芩秋,你快劝劝宝栋,他死活不肯留在信阳侯府,我们才带他来找你。”
难怪他连衣裳都没换。苏芩秋很奇怪,问苏宝栋:“你为何不愿意留在信阳侯府?那是你的家。你流落在外十几年,难道不想跟父母兄弟团聚?”
“不想。”苏宝栋回答得干脆利落,“事情我都知道了,我爹把我给丢了,我娘连自个儿孩子都看不住,这样的家,有什么可待?姐,我听说你比我更惨,被当成克父的庶女,在鄂州乡下苦熬了好多年,还被迫嫁给了一个臭渣男?姐,我问你,这样的父母,你乐意要?信阳侯府这样的家,你乐意待?”
这……
苏芩秋不知该不该继续劝他了。
沈氏已经哭成了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