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一开始,苻宸将军与溟兵交手,是传回来几封捷报的。他也陆续为咱们大虞国,收复了一些失地……”
刘夭桃不知道咋回事,就是对眼前这个小人儿,充满无比信任。拉拉杂杂的,将老爹说的,还有她偷听来、打听来的各种小道消息,一股脑全说出来。
“但朝中嫉恨苻宸将军的人,实在太多了!还有以霍京为首的主和派……他们不赞同与溟兵交战。总说边关小冲突,不应该上升到全面开战,容易动摇国本。”
至于为什么会动摇国本?打不过还是没钱打,或是根本不敢打,她不知道原因。
就听老爹喝醉酒,与几个幕僚拍着桌子骂——霍京一流胆小鬼,奸臣误国!
她烦恼地挪动身子,拿帕子擦汗。坐在一块小小的石板上,真不舒服。
“总之,苻宸将军这回上前线,没有得到朝廷全力支持。虽然召南县一带,属于苻宸将军管辖范围,但他孤军深入,后方粮草被人卡住供给不上,就……”
她摊手。
“完了!昨夜我爹接到一封诋报,说昨天溟兵已重新占据控制召南县一带,而苻宸将军在乱军中不知所踪。”
不知所踪,一般情况指不幸遇难,乱军中尸首都找不回来。
她伸出手,拍拍默默坐着、消化这么多消息的林思泠。
“苻宸将军这次被小人坑死了!就算他活着回来,朝廷也不会放过他。”
上位者不会考虑自己决策的失误,更不会将错误归咎于自己偏听偏信。只要结果不是他想要的,下面就必须有人出来担责!
而苻宸,明显是这个顶锅的。
不管怎么说,你兵败是事实。
刘夭桃说口渴了,拿起剩余几个青枣,继续咔咔啃,吐出核,用帕子包住。
“泠妹妹,这些事,我全部告诉你了。入你耳,可一定要止于你,不能再告诉外人了啊?”
他爹不快,有几个幕僚吐槽,还能喝酒解闷。
她知道这些事后,险些憋死。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个树洞,倒得彻底,心情一下子松快许多,还不忘叮嘱林思泠一声。
林思泠心情沉重极了。本就前途渺茫,听到这些消息,简直觉得天要塌下来。
连被李绍等人那么推崇的苻宸将军,也兵败如山倒,还有谁能阻止蛮族入侵?
霍京一干主和派,以为求和便没事了!
但是,历来献金银献美女甚至割地相让,都是加剧老百姓苦难,掏空国库,让国家更加岌岌可危。
他们如此不作为,只想偏安一隅,是要将天下葬送在异族人的铁蹄下吗?
当权者不知道是个啥玩意,看不清形势,一味打压良臣,重用奸佞!
气过头回心一想,她不过就是名小小农女,吃了上顿愁下顿那种。无片地栖身,无片瓦遮顶,瞎操心什么国家大事呢?
她还是先考虑明早逃亡,具体往哪个方向走更好。自古蜀地少战乱,要不,往蜀地走?
也不知道邢峰说的常州平石城,是个什么情况。回头得问问公玉谨或顾枫,她还不知道这架空世界的地形呢?
时候差不多,刘夭桃起身告辞。
“泠妹妹,我要走了。出来的急,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别离……”
她重重一叹,咬咬牙,从脖子上取下白银璎珞圈,要套在林思泠脖子上。
“这东西我从小带着,便送给你做个念想吧!”
林思泠急忙头一偏躲开。
“桃姐姐,交友贵在交心,你怎能一言不合就拿钱砸我?再说了,戴着你这首饰,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欢迎大家来抢我——”
刘夭桃拿着璎珞圈,被她说愣了。下一刻“噗嗤”笑出来:“泠妹妹你这张嘴……好吧,不要便不要,咱们有缘相交一场,足够了。”
她将璎珞圈带回自己颈项。
林思泠提醒她:“桃姐姐,既然你知道这么多消息,应当早作打算才是?”
“能做什么打算?”
刘夭桃洒脱得很:“我爹身为朝廷命官,享受朝廷俸禄。国难当头,他就应该与大陶县共存亡!而我呢……”
她微微一笑。
“虽然我是他并不期待的那个孩子,也是他唯一的孩子,但他生我养我,我就应该在他膝前尽孝!”
“不能说享受富贵有我,危难来临,我撇下他跑吧……”
林思泠一瞬间喉头发堵,片刻才发出声音。
“桃姐姐……你多保重……”
她收拾一大袋子蔬菜,连同先前准备好的菜干,递给刘夭桃。刘夭桃哪里会亲手拿这个,直接叫衙役进来帮忙。
临走,硬是给林思泠塞了个五两的银锭子。
“泠妹妹,有缘分相交一场,这点心意你若再拒绝,就是瞧不起我刘夭桃了!我也拿了你这么多菜,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