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玉谨被她的眼神瞧得不自在,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忙转变话题。
“那……明天你还进城卖菜吗?”
林思泠一阵犹豫。
“不去了。这点菜,做完菜干,供应李家村还不够。”
她不能轻易扩大种植规模。小小帐篷,能放下多少种植盆?顾枫也不可能每天带回来那么多粮食。
新鲜蔬菜源源不断拿出去,稍微关注的人不会怀疑吗?
所以,她只能小打小闹,将产量严格控制在别人能接受的程度。过于贪心,祸不远矣。
吃完饭,公玉谨挽起袖子,主动去刷锅洗碗。不能白吃不带干活的。
林思泠看着他笨拙的动作,浪费不少水,心疼地直吸气。倘若不让他干,他一辈子不会。只能埋头做自己的菜干去,眼不见心不烦。
两人在帐篷里忙活,外面响起人声,一个个子高挑、长相干巴的妇人,径直掀帘走进来。
“林家丫头在吗?这里是卖菜干、那林丫头住的地方吗?”
视线落到满地晾晒的菜干上,眼神闪烁,高颧骨的脸上浮现出喜色。
林思泠连忙起身,扯开旧衣裳做的帘子,遮住种植盆。心里很不高兴,忖这女人是谁啊?这么不知礼数,直接闯进别人住的帐篷!
公玉谨放下手中的碗,警惕地从旁打量这个女人。
“大婶,我姓林,你是谁?”
林思泠不动声色打量对方。
见这女人穿了一身布衣裙,头上用木钗挽髻。看起来虽不富贵,却从头到脚,不像流民们穿着破破烂烂,打满补丁。显然有些来头身份,得小心应付。
“哎呀,林丫头可把你找着了——”
干巴妇人热情地上前要拉林思泠的手,被林思泠退后两步闪开。她不以为忤,继续自来熟地笑着自我介绍。
“我姓许,名叫许醉香,是营地管事计玉的弟妹。林丫头,你叫我许婶子就成!”
别人一听她是女管事计玉的弟妹,下一刻便恭维上来了。许醉香等了一等,没见林思泠有动静,只当她太小不懂事,呵呵干笑。
“林丫头,你姐姐呢,去哪里了?”
说真的,林思泠讨厌这种没有边界感的人。
不打招呼闯进别人住的帐篷;开头摆明冲她来,寒暄半天觉得她不能当家做主的样子,改变口风又要找她家大人。
当她傻的?
“许婶子,你过来有什么事,直接告诉我吧。我姐姐很忙,她经常不在家的!”
许醉香露出惊讶的神色,林思泠觉得她多少有做作的成分。
“真的?林丫头你能做主家里的生意?那这菜干……”
“菜干怎么了?”
林思泠装傻。
昨天从李绍口中得知,包婶子将她的菜干炒到150文一斤的天价,她就知道不妙。果然,今天麻烦上门了。
利益动人心。
整整一倍的差价,怎会没人关注?不过登门的第一位,身份是难民营女管事计玉的弟妹,确实有些出乎她意外。
“哎呀,是这样子的!林丫头,听说你70文一斤,卖给包丽丽菜干?”
许醉香含蓄不下去了,显露出贪婪的嘴脸。见林思泠点头,迫不及待说:“那个,我出75文一斤,你家能将菜干全部卖给我吗?”
公玉谨看向林思泠。
林思泠还没来得及答话,一条人影带风,冲进帐篷来——眨眼功夫,与许醉香扭打成一团。
揪衣裳撕头发牙齿咬扇耳光,无所不用及,边不可开交边还喊。
“好你个许醉香,老娘与林家谈妥的独门生意,轮得到你这个不要脸的娼妇上来抢?”
正是包婶子包丽丽。
她照往常时间来拿货,不料正好碰见有人先一步钻进林家帐篷。她好奇在外偷听两句,立马鬼火直冒——挖墙脚挖到她这来了,谁可忍?奶奶不可忍!
当即跳出来与许醉香撕扯上了。
许醉香不甘示弱,反唇相讥:“你从林家这里进货,我也进货,真金白银都是钱,凭什么说我是抢?”
只要林家愿意卖,她包丽丽有啥资格阻止!
林思泠看着两人的大脚丫子不停晃动,几次险些踩到自己地上的菜干,心疼得直拍石桌。
“你们要打出去打!踩坏我菜干,我要你们双倍赔偿?”
一听这话,包丽丽和许醉香不约而同停住动作,但抓住对方的手没放松。
包丽丽对着林思泠,一阵绉媚的笑:“泠姑娘,你可是曾答应过我,除了我,不卖给外人的?”
“呸!”
许醉香啐她一口:“姓包的,你不就是欺负人家小丫头不懂事,才黑心压低价,想独吞这门生意吗?”
她要不是仗着自家大姑姐的身份,也查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