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周老太丢出来一块石头,打在宋宽身上,痛得他缩起肩膀。周老太破口大骂。
“你这不孝子,跟你那死去的弟弟一样遭瘟——敢在这骂老娘?老娘这么做,还不是为你们的一家妻儿老小,想尽办法弄一点吃的?”
“就凭你们这一对没用的兄弟,等你们来养家糊口,老宋家早死绝了!”
“娘,我们还是收拾东西,尽快离开这里吧?”
宋厚看着家里的几张猪头脸,心有余悸。
“单林氏那奸夫,我和大哥就不是他对手。现在二丫头身边,还有个不知来历、善于使毒的女人……”
想报仇得有那个实力啊!
“没用的东西!”
周老太恨声道:“难道我们就白白被他们欺负了不成?”
宋厚不耐烦直接操起扁担。
“那我们现在去找他们,让他们打死我和大哥!剩下的逃荒路,你们自己走吧——”
“回来——”
周老太到底清醒过来,紧紧攥住儿子衣角。
两个儿子,是这一大家子人的顶梁柱,失去了,她们一个活不成。怎能因为一时之气,逼两个儿子去送死呢!
别说林氏的奸夫,就算那个举手投足、便将老三媳妇放倒的少女,他们也不是对手。
“娘,村子里的人,撇下我们自己走了……”
宋宽恼怒说出这一句话:“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宋家女人面面相觑。
“快,收拾东西,我们去追他们……”
周老太突然感到心慌。
兵荒马乱的,没有村民邻里人多势众壮胆,他们宋家,分分钟是其他穷凶极恶流民的菜!
“别……别抛下我……”
王月弯挣扎了两下,竟然没能从地上坐起来。自家男人忙着打包行李,眼角余光也没有施舍她一个,令她害怕。
她突然后悔帮着婆婆去抢二丫头的粮了。
受这么重的伤,没人来安抚她一句。
她图什么?
“招娣,来娣,你们快来扶娘一把。”
“娘,我要抱弟弟!”
宋招娣看她娘一眼,眼神隐藏嫌弃。
宋来娣直接充耳不闻。她被宋二丫打了一顿,腿差点断了,自顾不暇,哪有心思管旁人。
王月弯没办法,只能摸索到一根树棍,用尽全身力气爬起来,抖抖索索跟在宋家人后面。
一边艰难地走,一边心里发狠:等她好了……一个个的,都等着瞧!
然而她这愿望,可能注定要落空了。
一家人走出去没多远,迎面撞上另一伙流民。
与普通逃难百姓不同,这伙流民队伍,青壮居多。别说老人孩子,就连女人,也只有几个,还都是那种妖妖调调,打扮得花枝招展那种。
对方如狼似虎的凶恶眼神,盯得宋家女人险些吓哭了。宋宽与宋厚,紧握住扁担锄头,手心涔出冷汗。
“从山坡那面过来的?”
为首一个黑猩猩壮汉,挑着两条毛毛虫似的浓黑眉毛笑。一条刀疤,横贯他中庭,显得无比狰狞。
“山坡那面是什么情况,有多少人驻扎,能不能说说?”
宋厚看他按住腰插的斧头,那斧刃血迹斑斑,一阵心悸,颤抖着嘴皮没能说出话来。
宋宽暗恨。
都怪家里这帮不省心的人,害他们不得不脱离大集体,单独上路。不然,也不会遇见这些一看就不是好人的人。
周老太颤抖着身子,听到这句话,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如、如果我们告诉你,你们能放过我们吗?”
黑猩猩壮汉笑了,打量一眼宋家的女人。尤其看到白白胖胖的宋兴福、宋兴禄兄弟俩,泛绿目光多停留了几秒。
“说来听听?大爷考虑让你们死痛快点!”
宋家人瞬间绝望了。
他们明白了,他们撞见的,是一群饿狼,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但是,周老太还是咬着牙开口了——她们不得好死,也要拖仇人下水!
至于李家村的村民,一点不无辜,谁叫他们帮自家的仇人?
都该死!都去死!
……
夜幕降临,刮起了大风。豆大雨点子落下来,好不容易点燃的篝火,再一次被扑灭。
不过林思泠等人及李家村村民,却一个个高兴得像孩子,蹦蹦跳跳欢呼,将所有能接雨水的器具,搬出来摆好。
看着干净的雨水滴滴嗒嗒,汇入容器中,大家心中充满了希望。
不少男孩子,脱下褴褛的衣裳,当众享受露天浴。成年男子,也能成群,钻进半人高的灌木丛中,洗洗刷刷。
只有女人们不能这般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