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梦魇。
梦像是一道启示,梦里女人三番四次让魏泽认下她腹中的孩子,魏泽都不言语,直到最后一次,魏泽终于认下,从他认下的那一刻,是生机也是救赎。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正如那位老道所言,该来的总会来……
这日,禾草让下人们把周氏等人的房间重新清扫一遍,床帐被褥全都备好,屋里屋外还是按之前规整。
“你们看看还有缺什么,各人管各人的,理出一张单子,拿到管家那里交付,核实后让采买的买了来,再到账房入账。”
各院的管事应下去了。
禾草算了算,如果走得快的话,周氏他们估计还有几日就到京都,一想到可以见到安姐儿,她简直一刻也等不得。
吃罢午饭,禾草想起一事,城西的铺子里还有好些上等的布料,可以拿回来给安姐儿做些小衣衫、小帽子,于是叫上二丫并一个小厮,坐着马车去城西的铺子。
店铺里已经落了厚厚的灰,三人进到店里先是开了窗,通通气,禾草指了几个箱笼,让小厮把箱笼里的面料搬到马车上。
小厮应下立马动起来。
禾草转头准备让二丫到后院搬另外一个箱笼,一回头,发现二丫不在店里,不知又跑去哪里了,于是掀开门帘独自到后院收捡。
二丫跟着禾草到了店里,先是把窗户打开,不期然,意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于是跑出店铺跟了上去。
“三保哥!”
只见那人瘦长身,挑着一个扁担,听到声音,立马回过头,看了好几眼才确认眼前人,欣喜道:“二丫?!”
“是我,三保哥你现在在哪里安置?”
三保将扁担上的货物放下,苦笑一声:“在一家干货铺子打杂,老板嫌生意不好,让我挑些东西挨家挨户问问,看要不要。”
当初绣庄关门,他被老板娘安置到了魏府做杂活,事务不多还很清闲,后来他娘生了一场大病,他便从府里辞了离开,专一回去照顾老娘。
最后老娘还是去了,他再想回魏府时,才知道出了事,府里的人散得散,跑得跑。
“哎呀,那你现在怎么不来,咱们又好起来了,阿赞应该过几日就到,他还念叨你。”二丫说道。
“我……怕府里不收我,就没脸回去……”
“说什么胡话,夫人见着你指不定多开心,走!把这劳什子丢了,随我去见夫人。”
三保眼睛一亮,挑起扁担就跟着二丫去了绣庄。
二丫带着三保进到店里,见外间没人,又去了后院,见也没人,便走到外面,见小厮坐在马车板子上。
“夫人呢?”
那小厮指着店里:“夫人在后院。”
二丫叉腰道:“小猢狲,后院一个人也没有,你还哄我,快说,夫人呢?”
那小厮坐起身:“二丫姐,我一直在门前坐着,夫人出来我还能不知道?就在后院,骗你做什么。”
二丫一个箭步冲进后院,快速在屋内看了一圈,箱子开着,布匹掉在地上,桌上放着一张纸。二丫将纸打开,看了上面的字,一双眼止不住地震颤。
三保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见二丫风一般地冲出了店铺。
……
魏泽处理完政务从宫中出来,马车停在宫门外,刚准备进到车里,天边一道紫光闪电,紧接着响起裂石之音,之后云层深处不时传来隐隐雷声。
不多时,下起暴雨,雨声嘈杂纷乱。
到了府门前,下人撑过伞将魏泽接入院中,魏泽见屋子里空着,问:“夫人呢?”
“下午的时候,夫人同二丫去了城西的绣庄,说要拿些布料回来,给姐儿做小衣衫。”
魏泽点头,立在檐下,隔着雨幕看向院门,心里莫名生出一丝不安。
忽然一个人影从雨雾中闪现,冲到他面前,跪倒在地。
二丫全身湿透,水滴不住地从她的发丝往下落,她从怀中取出纸,纸因浸了雨水,软沓沓的。
那张纸被二丫举过头顶,呈到魏泽面前。
魏泽看了二丫一眼,将纸打开,上面的字墨洇晕,却能识别: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魏泽照着二丫的胸口就是一脚,二丫滚落阶下,又立刻起身跪好。
“属下没照看好夫人,这就去找……”二丫从没觉着这般冷,一身血都冻成了冰碴。
她不奢求将功赎罪,只想找到夫人。
男人的声音从头顶冷冷传来:“滚。”
二丫磕破了头,血被雨水冲淡,她拖着步子走进雨中,自那之后,再没人见过她。
魏泽召集手下所有人并京都兵卫,找到禾草,捉拿段一旭。
梨花院的人一开始并不知发生了何事,只知道有三日没见夫人,而大爷也不在梨花院出现,不,不是梨花院,而是整个魏府都见不到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