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秋撑起身子,颓靠在墙角,擦了擦眼睛。
禾草抬眼一看,才发现这小子居然哭了,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怎么的?你占了我便宜,还让我哄你?”
少年撇过头不作声,眼角还带着泪星。
禾草叹了一口气,起身敛着衣裙,走到他身边蹲下:“秋哥儿,我知道你敬爱你大哥,所以,很多时候,你的一言一行都在学他,但是呢,好的学,坏的咱就别学了。”
包括魏秋参加武举比试,就是为了跟随魏泽远赴边关。
不难想象,有一个各方面都优秀的大哥,魏秋的言谈举止,潜移默化地受了影响。
在魏秋这里,爹和娘老子的话都不如魏泽的话顶用,活脱脱一条魏泽的小尾巴。
魏秋沉沉呼出一口气,抬起头,喃喃道:“姨娘,我醉了……”
禾草点点头,也不知道这浑小子想没想通:“醉了就快去睡,明儿咱们还要赶路。”
魏秋起身,低睨着禾草,烦躁地揉了揉额穴,又移开目光:“嗯,再走一日,就能到,会有人接应。”
“去睡吧!”
两人各自躺回床榻,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禾草醒来,发现毡包里只她一人,对面的地铺上,被褥整齐地叠放着。
禾草走到外面,伸了个懒腰。
广袤丰泽的草原,空气清新,尤其是清晨,吸一口这纯净的气息,仿佛心肺中的污浊都排了干净,抬眼望去,草原之上,牛羊成群,悠哉地啃食着草,远处的雪山之巅沐着金光。
禾草四顾一看,见魏秋正和一人低头说着话,那人一身布衣,四十来岁的样貌,见她看来,对她颔首一笑。
魏秋回过头,见了她先是一怔,咧嘴一笑,完全忘记昨夜的事情。
两人走了过来。
“这位是我家姨娘,刺绣手艺精绝,在京都城也是有名号的。”魏秋对那男子说道,又转过头向禾草介绍,“这位是王先生,哥哥帐下的谋士。”
“见过王先生。”禾草行礼。
王谦忙躬身还礼。
“此处离乌塔部族还有一日距离,咱们现在出发,到了那边的城镇,夫人先稍作休息,待我安排好相关事宜。”
“好,一切听先生安排。”
几人作别牧民夫妇,终于在行驶了一个日夜后,到达乌塔部族的城池。
禾草揭帘看去,街道两边屋宇林立,颜色鲜艳绚丽,屋檐边角尖尖翘起,和行人亮丽的衣着相呼应,满目琳琅。
偶能见到零星北楚装扮的旅人或商贩当街而过。
车马停在一旅店门前。
禾草下了马车,进到旅店中,旅店原本相互交谈的人们突然安静下来。
只见两男一女进到店里,这三人虽穿着他们的服饰,可一看面貌就知不是本地人。
尤其当头那个女子,肌肤白皙细腻,五官秀丽,长相乖觉,白嫩嫩的能掐出水来,有一股不一样的意趣。
禾草住进事先安排好的厢房,另加了钱,让店家将浴桶烫洗过,再备上一大桶热水。
她要好好沐洗一下,连月没洗过澡了,整个人脏腻腻黏糊糊的。热水备上,便迫不及待入到水里,全身上下洗了好几遍,才依依不舍从水中起身。
禾草擦净身子,换了一身自带的衣裳,又用毛巾绞干头发。不一会儿,店家上了饭菜,收拾好浴房,退了出去。
她的身体并不算特别娇弱,但长时间的路途颠簸,让她也有些吃不消,这会仍不敢放松,毕竟来此目的还没完成。
禾草拿出绣针包,轻轻吸了一口气。
她能做得不多,但答应下来了,就会尽力而为,做到最好,让人挑不出毛病。
魏秋和王谦很晚才回旅店,想来是乌塔王庭宴请,赴宴才回。
乌塔王庭……
一男子登上台阶走入殿宇,丫鬟上前为他宽衣,立时又上来一丫鬟双手奉上茶。
男人体格高大,皮肤较深,半长的编发披散在肩头,男人喝过茶后,酡红着脸,闭目仰靠着,吞吐着酒气。
殿外进来一金衣华服贵妇人,女人约有五十来岁,云鬓高耸,珠翠满身。
男人见到妇人,忙站起身,唤道:“母亲大人。”
女人颔首:“听闻从北楚来了个绣女,说是能修复江山图?”
“确有此事。”男人回道。
“烈吉,我儿,不能让这个女人修复江山图。”
“这是何故?一幅绣图而已,若能修复,我乌塔同北楚联合,日后也能脱离西缙掌控,于我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男人是乌塔王烈托的大儿子,烈吉。
妇人微眯了眼,看向堂中燃着的高烛,那一簇簇火倒映入妇人的眸中。
“无关国事,只有私怨。有关那个贱人的东西,巴不得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