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你放心,我一定把他给盯得死死的,连一天去拉几屎,我都给你记得清清楚楚的。”
一个十几岁半大不小的男孩子,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对温暖保证道。
如果再仔细看的话,就会认出来,这就是昨天早上,温暖主导的那场戏的“主演”。
“倒也不用盯得这么紧,你自己该休息、吃饭的时候,就去休息吃饭,每天把蒋卫阳在县城的情况,跟我汇报说一下就行。”
温暖说道。
钟赤虎却冲她摆摆手,“婶子,你不用操心我的事儿,我自己会解决的。”
“注意安全,别太晚回来。”
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特别是像钟赤虎这种混成孩子王的刺头儿,更加不会轻易听别人的话。
温暖便没有多劝,只是要求,一定要准时回来,“免得你奶奶担心。”
钟赤虎的父母,七八年前,被村里征集去修水库闸口。
现在的设备技术,都很落后,这个活儿具有一定的危险性。
按规定,是一家只能去一个人的。
可这个活儿给的工钱,是别的活儿的十倍。
钟家很穷,很需要钱。
钟赤虎的父母想着,应该不至于那么倒霉,水库闸口年年都修,都没出过事。
不可能他们一去就出事吧?
再退一步,就算出事,也不可能一起出事吧?
可生活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冷酷残忍,绝得不可能的事情,它偏偏就发生了。
那次,闸口发生崩塌,正在作业的十六个人,全部被那一泄而下的巨大水流,给冲走了。
最后救上来的,只有六个。
剩下的十个,全部遇难。
其中就包括虎子的父母。
父母一走,家里就只剩下年迈的奶奶,和当年只有五六岁的虎子。
这孩子平时挺孝顺奶奶的。
可毕竟没了父母,缺少管教,无心读书,混着混着,就成了村里的刺头儿。
幸亏村长他们看在他父母的份上,时常帮忙盯着,才没让他走上歪路。
“婶子,我晓得的。”
虎子这回是听话地应下了。
温暖给他的“劳务费”,很爽快大方,这让虎子特别愿意和她合作。
另一个就是,蒋卫阳这孬种,他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让他盯着他,虎子十分乐意干这样的事儿。
和虎子再次谈好“合作”,温暖回到蒋家,见洪召儿还没回来,她直接回了自己的屋子,把房门一关,打算眯会儿,补个觉。
再说赵烈洲这边,看到温暖写的购物清单和菜谱的字,倒是给愣住了。
他记得,温暖没读过书的,竟然能写这么多的字?
而且还把字写得这么好看。
实话实说,温暖的字不算好看。
毕竟后世,动辄手机电脑不离手。
离开学校之后,可能千年万年,都未必会再用笔写字。
许多字会打不写,疏于勤练,再好看的字,也好看不到哪去。
温暖的字,顶多就是工整干净,看着让人觉得很舒服。
但是话说回来,这字放在文盲,占了全国人口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八二年,的确算得上是好看的。
赵烈洲把温暖写的字,来来回回,不知道看了多少遍。
赵家还没出事之前,他正在读大学。
后来学校“沦陷”,紧接着赵家也跟着倒了,他这才被迫辍学。
以他曾练过的字经历来说,这字绝不可能是一个没读过书的人,写得出来的。
更加不可能是日就能学成的。
又反复看了好几遍,赵烈洲抬头,望着蒋家的方向,静静看了许久。
最后,他收回目光,垂眸压下所有的疑惑,随着把纸张小心冀冀折起,那些疑惑也被他悉数压下。
他又出门去县城,购物清单上,很多东西,都是在县城才能买到。
到了县城,他却没有急着去买东西。
而是直接去了老市场街角,一个破棚子前。
那一个借助街角拐弯的有利地势,用三色帆布搭建的小棚子,破破烂烂的,遮不了风,也挡不了雨。
一个看上去得有五六十岁的男人,正低头在补鞋子,听到声响,抬起头,见是他,不由微微皱眉,“怎么又来了?我的身子已经好利索了,你不用再天天往这儿跑。”
小老头儿叫刘少鑫,是读赵烈洲大学时候的老师。
在刚刚过去的那些年,因为这个职业,备受折磨。
风波过后,当初刚出事的时候,就主动和他划清关系的老婆孩子,已经过上了新生活,怕他去拖累他们,竟然找人使了手段,把他整得半死不活的。
还是赵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