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茶晒太阳,甚是潇洒悠闲。
我见状立即跑过去蹭茶水,从茶盘里拿出一只紫砂茶杯,毫不客气地提起茶壶给自己倒满,“爸,你又偷懒!”
我爸美滋滋地抿了口清茶叹息道:
“非也非也,青阳那边都收拾得大差不差了,有老吴和几个年轻人在就行了,你妈上街去给青阳置办东西了,我在那没事可干,回来喝喝茶不行么?”
我搬了个板凳坐过去陪他:“阿九呢?”
我爸瞟了我一眼,悠哉悠哉道:“你丈夫,你不知道哪去了?”
我吹了吹杯子里的茶水:“他和我一块去的青阳哥家,如果没回来,那就是还在青阳哥那。”
“他们年轻人在一起,比较有共同话语,不像你爹我,老了哟。”
“爸。”
“嗯?”
“你今年到底多少岁了?一百……五十?”
我爸举起茶杯的手一顿,沉默片刻,说:“倒也没那么老,我才一百二十多岁,具体二十几岁,我不记得了……我只还记着,我是二十一岁得道,修成的正果,距今已经一百多年了。”
“做了一百多年的鬼差,怪不得呢,小时候我就觉得爸你很厉害,厉害的不像普通人。”我喝了口茶润嗓子。
我爸轻笑一声,自顾自地说:
“省城的那位,是我的小幺侄儿。我在世时,在家中排行最末。我有两个哥哥,大哥憨厚老实,二哥精明能干,我是我爹娘的老来得子,因此与大哥的年纪,相差了二十岁。
我打小就被大哥带在身边照料,那时候的祝家,已经是青州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了。
我是我大哥养大的,便和大哥关系最好,至于二哥……他狡诈的很,总害怕父母过于偏爱我这个幺儿,在分家产的事上偏心偏向我,故而大多时候,他都巴不得我死在外面。
我从小就被大哥送进道观悟道,运气好,被茅山的太兴真人收为关门弟子,传经授业,学了一身本领。
小侄儿出生那年,我已经十三岁了……”
我爸说起这些事时,眼神有些朦胧涣散,仰头看着天,压抑道:
“闺女你知道么,人,天生就是很贪的生灵。
富贵了,还想更富贵,即便家财万贯,仍贪心地想求家族世代昌盛,子子孙孙都有花不完的钱。
为了自己的贪欲,他们甚至能牺牲自己的亲生儿子……你爷爷,你太爷爷,都是如此。
祝家为了荣华富贵,曾做过太多伤天害理的事,包括,逼你大伯去死,用你大伯的尸油点祠堂内的那盏长明灯。
你小哥刚出生,你大伯就被你爷爷献祭了,所谓的献祭,就是把你大伯装进那只富贵铜鼎内……架火,活活烧死。
那夜,我亲眼看见你大伯被人当做牲口一般,扛起来,扔进大鼎里,他们堵住了你大伯的嘴,不让你大伯呼救喊叫,他们把鼎架在柴火上,把人,烫死,煎出尸油。
你爷爷说,你大伯已经留下子嗣了,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所以必须要为家族繁荣献身,我和二哥逃过一劫是因为我们还没有留下子嗣,何况祝家祖上的规矩便是,长子献祭。
而这个规矩,你爷爷从未同我们兄弟三个说过。
你大娘搂着刚出生的孩子跪在你爷爷跟前哭得撕心裂肺,祈求你爷爷放过你大伯一马,可你爷爷被利欲熏心,早已顾不上什么血肉亲情了。
我何尝不想救大哥,可你爷爷让人架住了我,我那时还没有什么本事,我护不住我在意的亲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哥被关在鼎里烧死……”
说到此处,我爸哀痛地抬手抹了把眼泪:
“那晚,你大娘承受不住打击,把你小哥哥送到了我怀里,嘱咐我照顾好他……转身,就跳进了火海里。
小侄子,一出生就没了爹娘。
之后,我也像大哥当年照顾我那样,照顾着小侄儿,我和他相依为命,我把对大哥大嫂的思念,都化为心血倾注在他身上。
我带他修行悟道,教他自保的法术,我带他远离名利场,不和二哥争,我不希望他日后能成为祝家的继承人,我只想,他能好好的活着……钱财乃身外之物,保住性命,才最为重要。
没几年,二哥也有了一对儿女,为了保护小侄儿,我只能带小侄儿离开祝家,去山上住着,我以为远离尘世就能独善其身,却没料到,家里的所有人都被权势迷了眼。
小侄儿八岁那年,祝家的人上了山,借着给小侄儿过生日的幌子,把小侄儿带回了祝家。
我不放心,一个人在山上考虑了一夜,还是决定回家看看。临走,我师父用拂尘拦住了我,意味深长地和我说,不下山,我可得正果,若下山,恐是我们师徒缘分,要止于当下了……
那会子我确实被师尊吓得不轻,而且,隐约也猜到了些什么。但为了小侄儿的性命安全,我还是拜别了师尊,义无反顾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