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向衡那个年轻人,自从得到了江眠的噩耗,他就总往殡仪馆跑,他知道女孩子爱美,就让化妆师把江眠身上的伤痕全都遮盖住,记得江眠喜欢白玫瑰,就给她买了一束放在怀里。
江眠现在穿的用的,还有这整个灵堂的布置都是他亲自挑选的,江眠刚被运来殡仪馆的时候,推车出了问题,不肯进门,是他抱着江眠小丫头下来的,早前你们都没在,只有他一个人坐在送别堂里,靠着江眠的冰棺,哭了好几回了。
咱就说,那江眠丫头如果当初选了向衡那小子,现在,也不至于白送一条命。”
只奈何,人生哪有如果当初。
我和乐颜低头叹气,赵青阳惋惜道:“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现在一切都为时已晚了。”
站在不远处的江眠听着我们的议论,低头,脸色苍白沉重:
“我和谢戈,还有向衡,是从小一块长大的。
向衡的爸爸那时是我爸的下属,向家还没有发家,有一段时日几乎是全靠着我爸的资助才能勉强生活。
我爷爷和谢戈的爷爷是同生共死过的战友,在几十年前那段炮火连天的光阴里,谢戈父亲都是借住在我爷爷家,由我奶奶照顾的。
所以我们两家算是世交,我爸和谢戈的爸情同手足。
我爷爷走的早,后来时局安稳了,我爷爷也不在了。
我爷爷生前最疼爱我这个孙女,六岁之后,我家的经济情况就走下坡路了,谢戈爷爷为了让我不跟着父母东奔西走颠沛流离,就做主把我接到了谢家养着。
那会子谢戈的父母也一门心思在外打拼,谢戈打小就是谢爷爷带大的,我俩,同住一个屋檐下,小时候,是睡在一张床上的。
我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从相识到后来,都感情甚笃。他就像我哥哥一样,在我身边护着我,宠爱我,什么都依着我。
我很小的时候,谢爷爷就拉着我的手和我说,等我长大了,他就让谢戈娶我,要我名正言顺做他谢家的人。
明明,二十岁前的日子,都是那样美好,直到谢爷爷离世。
他是谢爷爷带大的,和谢爷爷感情最深,他恨我当晚没有替他照顾好爷爷,以至于爷爷发病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遗憾离世。
可他为什么会忘记,我也是谢爷爷带大的,我脑海里关于自己亲爷爷的记忆早已模糊,在我最需要人陪伴照顾的时候,是谢爷爷护在我身畔,把我当亲孙女养。
谢爷爷对我而言,比我爸还亲。
爷爷走后,他就彻底变了,其实,也不能怪他,毕竟他身边的所有人都告诉他,我是害死他爷爷的凶手,他没有把我赶出谢家,就已经是对我仁至义尽了。
只是,打那时起,他就不再纵容我,护着我了,他动不动就会阴阳怪气地数落我贪睡,还无数次用伤人的话刺激我。
而且,他也是从那会开始变得风流不着调,他的身边,时不时就会冒出一个新面孔,他会当着我的面和自己的新欢调情,会故意弄脏床单,让我去给他洗……
我不是没求过他别那样对我,可换来的,是一次又一次的羞辱。
我有时也会觉得自己犯贱,明明他都那样折磨我了,我为什么还舍不得离开他,一次次的转身回头,乖乖回到他的身边。
他和沈玥订婚那晚,他母亲找我说了很多话,总而言之就是让我离开谢家,离她儿子远点,我亲眼看见他和沈玥在大厅的沙发上……
也是那一瞬,我脑海里生出了要放手的念头。
但我不明白,我缠着他的时候,他恨不能让我永远消失,而当我把他给的戒指还给他时,他又发疯失控不许我走。
他明明已经和沈玥在一起了,却还是强行占有了我。
沈玥隔三差五找机会欺负我,他都视而不见,有他的放纵,沈玥更加肆无忌惮,她为了逼我离开,故意自己烫伤自己嫁祸给我,谢戈,他都晓得,但他还是选择替沈玥出气。
是我不肯离开他吗?分明是他把我囚在谢家不肯让我走。
那晚,那么大的雨,那么冷的风,我和他说我怀孕了,我想过他不会留下这个孩子,但还是不死心的抱有一丝希望,希望他能,喜欢我的孩子……
但他,亲手害得我流产,他有选择,他可以用别的不伤我的办法拿掉那个孩子,可他让我在雨里,跪了整整一夜。
不仅孩子没了,我的身体,也垮了。那次,我彻底对他死心了,我不肯再在他面前逆来顺受了,也不愿再做他的替罪羊,发泄桶!
如果不是他,我不会死……怎样,都不至于,死在那里。”
“江眠。”乐颜心疼地望着江眠背影,咬唇想了一阵,说:“他现在,应该后悔了吧。你到底还是,心里有他,那好几通求救的电话打给他,他都不肯接,你肯定心都痛碎了……”
江眠霜白的薄唇抿动了两下:
“心痛?我有病?!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