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寒暄几句,感慨几句,七拐八拐才拐到正题。
“姜会元年少有为,不知我家中长孙可有福气能拜您为师?”
“那孩子自小便有点聪明,五岁便已经能将三字经倒背如流了……”
竟是这个意思。
姜瑾瑜下意识地看向柳朔,她还真没想过这事。
还好老师把人留在这说话,不然她自己一个人,还真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拒绝。
“满堂尚且年轻,自己都还要继续精进,如何能教授令孙?”
“别说笑了。”
柳朔面上还在笑,语气确实不容置喙。
来人也不恼,客气几句,便起身离开。
反正他今日本也没想能成功。
老师和学生联系紧密,师门牵连甚广,人家一个会元,谨慎些也是正常的。
他今日来打了个照面,这样日后姜会元想收学生的时候,能先想起自家孙子。
这便够了。
他走之后,又上门了几家。
大家的意图都差不多,也都被柳朔用差不多的话推了回去。
临走之时,姜瑾瑜忍不住感慨。
“没想到竟能看到老师这样好好说话。”
柳朔没好气地瞪她一眼:“还不都是为了你!”
他认真社交的时候很像那么回事,美髯公的风采不容忽视。
姜瑾瑜从老师处取了不少经,总算敢回去面对上门来拜师的宾客。
送礼的亦不少,但她只留了慎郡王府的,其他的依旧好言好语还回去。
第二日,便以感谢之名又请柳朔去茶楼吃饭。
柳朔已经非常熟门熟路了,甚至不用人领着,就径直往雅间去。
路过一大堆吵得要翻天的学子之时,像忽然想起一样说道。
“会元是你,第二是得过小三元的赵景轩,第三则是郑书铭。”
“郑书铭是?”
赵景轩姜瑾瑜知道,郑书铭这个名字,却还是第一次听到,之前京中的赌局似乎也没有提及此人。
“是翰林学士的小孙子。”
“不是第一次参加会试了,没想到这次一鸣惊人。”
柳朔忽然停住,转身指了指学子中的一个。
“就那个!”
姜瑾瑜定睛一看,竟是之前自己因商户之子被议论时,替自己说过几次话的那位。
他五官周正却也普通,衣衫也朴素的很。
也是,郑大学士一向以廉洁著称。
这样有自己脑子不人云亦云的人,她倒是还真挺想交个朋友的。
这个位置天天都有一群学子聚在一起,这次不但有郑书铭,还有赵景轩。
再加上自己,会试前三都聚齐了。
“姜满堂凭什么能得会元,就凭他是柳国公的学生吗?”
“要我看,他连第七的李兄都比不了,会元之位,他怎配!”
对上姜瑾瑜看过来的目光。
一个平日里喜欢追着李文柏的学子忽然大声说道,眼神挑衅。
姜瑾瑜微微一笑,总有人不愿意承认别人的成功。
她可不愿意把时间和心思放在一个一个解释上。
实在是懒得理会,转身离开。
大家都看到了她的背影。
那学子更得意了,以为她是心虚,怕了自己。
郑书铭又出来说话了。
“人家的文章都已经流出来了,我反正是自愧不如啊!”
第三都这么说了,别人还能怎么说?
那学子不甘心就这么过去,又看向一直皱着眉没有说话的赵景轩,声音愈大。
“赵兄,您可是中过小三元,次次考试都是第一,竟然没考过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商户之子,不觉得有问题吗?”
“之前不是才抓到一个舞弊的,普通人都能买到考题,更何况他背靠……”
“王兄慎言!”郑书铭断喝。
“柳国公根本不是考官,如何能得知考题?”
“更何况,你这么说,岂不是将我等官宦子弟都置于不义?”
那学子摸了摸鼻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大家都是熟读圣贤书之人,岂能做那等下作之事?”
“那姜满堂可不一定,他可是商户之子,上不得台面!”
说罢,他又看向赵解元,意图催促。
赵解元忽得冷笑一声,缓缓举起一篇文章。
“这是这次会试姜会元的文章,我读了,自以为不如。”
说着,他突然把文章朝那学子的脸拍过去。
“怎么?难道你也能写出这样的锦绣文章?”
“若是写不出,就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