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刘家主的话,一旁的林家主就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脸上的神色也跟着平复了许多。
如刘家主所言,他们只是一些地主豪绅,根本没有那么多好担心的,不管发生了什么,都有官府在前面顶着。
“刘兄所言极是,是我多虑了。”
“林老弟啊,你我还是别想那么多了,我劝你啊,还是赶紧回去吩咐手下的人去扫荡陈留县城的粮食吧。”
“趁着粮价上涨的消息,还未公告出来,你我可以命人去把陈留县城的粮食扫荡一空。”
“等明日,又能多赚一些了。”
“对对对,刘兄说得对,那我就告辞了。”
……
从永福楼回来之后,李境峰便径直回了县衙。
随即,便准备将宴席上与诸位地主豪绅商谈的结果,告诉陈留县县丞丁忠。
丁忠是个四十好几的老县丞了,年轻的时候中举,然后便被分配到这陈留县当起了县丞,只是这个家伙有些读书人的通病。
认死理,不会变通,又只是一个穷举人出身,在这陈留县城的位置上干了大半辈子。
按理说,上一任县令被调走之后,这个县令的位置有很大概率会落在丁忠的身上,只是这家伙不知道打点,硬生生错过了很多机会。
导致,李境峰这样的人,都可以通过卖爵鬻官来得到陈留县令的位置。
之前因为贪墨赈灾粮草一事,丁忠并未参与,而且在李境峰被抓去京城时,都是由丁忠代为管理整个陈留县城。
所以回到了陈留之后,李境峰也继续让丁忠处理平日的一些事物。
一回到县衙,李境峰便看见了丁忠正在教导自己的女儿丁翠茹读书。
“丁县丞,你在这里啊,正好我有事要告诉你。”
丁忠见到李境峰,立刻起身冲其行礼。
以前的丁忠对李境峰或许有几分不屑一顾,只是碍于官职,不得不对李境峰言听计从。
但现在丁忠可是对李境峰颇为佩服,明明是被因为贪污去了京城,怎么这才几日一回来,就成了钦差。
这已经不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了,而是跟他丁忠有了天壤之别了。
他丁忠一辈子,可能都接触不到钦差一级的人物了。
“李大人有事,尽管吩咐。”
“方才我已经与那些地主豪绅们吃过饭了,已经谈妥了将城中粮价提高到三百文钱一斗。”
“一会你准备一些告示,命人明日张贴在城中几个主要路口。”
丁忠一愣。
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李……李大人,您……您说什么?”
“把粮价提高到了三百文钱一斗?”
丁忠的脸色唰的一下,就黑了下来,脸上写满了错愕。
“有什么问题吗?”
李境峰眉头一皱。
丁忠脸色难看,可还是忍不住劝道。
“大人,你可知道现在陈留县城内的粮价才二百文钱一斗,就已经令百姓们怨声载道了,若是还强行提升粮价,可知会酿成什么后果?”
丁忠虽然耿直,但是他还不算太笨,自然能够联想到,一旦这样的告示,贴满了整个陈留县城,将会引发何种动荡。
到时候,本就因为灾荒闹得没有活路的百姓,只怕会将他们县衙都给拆了。
如果仅仅是把县衙拆了还好,万一有人煽动一二,聚集大量灾民,发生民变,酿成大祸,那他们这些地方父母官,可就难辞其咎了。
丁忠怎么想,都想不到,为何明明是奔着降低粮价去的,可讨论的结果却变成了提高粮价。
“丁县丞,本官自然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你按照本官的吩咐去做就行了。”
丁忠错愕,本来还想要继续多说两句,劝一劝李境峰。
可一看到李境峰那我意已决的样子,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反倒是,站在丁忠身后,一直瞧不上李境峰的丁翠茹,有了几分气急败坏。
“爹!不能贴啊!”
“现在陈留县城都已经什么样了,百姓们苦不堪言,怨声载道,一旦这样的告示贴出去,那些灾民肯定会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官府身上。”
“到时候只怕……”
丁翠茹想到这里,都不敢往下去深思了,又看了一眼李境峰,此刻居然还脸上带着笑容。
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狗官,定是你和那些地主豪绅们,沆瀣一气,狼狈为奸,故意提高粮价,好趁着这个机会大发横财,中饱私囊!”
气愤的丁翠茹本就对抢了自己爹爹位置的李境峰颇有意见,如今更是直接当面痛骂。
见到自己女儿,在李境峰的面前如此无理,丁忠脸色大变,生怕自己女儿冲撞了李境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