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为什么不疼我?就因为儿臣是您和皇阿玛的孩子,不是您和娴娘娘的儿子吗?”
永琪悲恸一问,泪如雨下。
他今年才七岁,可吃的药,却比许多大人吃得都多。
在知道真相之前,他体谅额娘和娴娘娘对他的怜惜爱护,所以从来不喊疼不喊怕。
可如今才知道,原来自己所有的病痛,竟然全都源自于额娘对娴娘娘的爱!
那他算什么?
额娘证明自己爱情的工具吗?
海兰脸色铁青,又惊又怒:“永琪你在胡说些什么?!谁跟你乱嚼舌根子?你这样乱说话,会害死你娴娘娘的知道吗?”
永琪崩溃大叫:“娴娘娘娴娘娘,您就知道娴娘娘!儿臣的腿好疼啊!儿臣不想再冬日里洗冷水澡了!儿臣好痛!好痛啊额娘!”
海兰又气又急,冲上去想捂住永琪的嘴。
进忠一个健步挡在永琪面前,满脸虚弱地张开双手:“愉嫔娘娘,五阿哥看起来像是吓到了,您不要因为他说了娴贵妃娘娘,就想打他!他是皇子啊!”
永琪泪如雨下:“额娘竟然要打儿臣?您当真是爱惨了娴娘娘,儿臣根本就是您为了讨好娴娘娘才骗皇阿玛生的,是不是?”
进忠惊怒地扬声大叫:“愉嫔娘娘!五阿哥多孝顺啊,病了痛了都自己苦苦支撑,不敢叫您知道,您怎么能只顾着情爱?您还要打他!”
永琪听了越发难过了。
连个外人都知道,他一直都在努力懂事听话,不给两个额娘添麻烦。
他哽咽道:“早知如此,额娘当初怀着儿臣的时候吃朱砂,儿臣该死在额娘肚子里的,也免得这样惹额娘伤心,厌弃。”
海兰又惊又怒:“进忠你闭嘴!”
她实在是太害怕了,急切地想先抓住永琪,将人掌控在手心里,才能有一丁点儿的安全感。
朱砂……
永琪怎么会知道朱砂的事?
是谁告诉他的?!
若是让皇上知道……
她心里又惊又怒:“来人!快来人!关了翊坤宫的大门,谁也不能出去!”
她盯着进忠的眼睛里冒出杀机。
这里就只有进忠一个外人,只要杀了他,再将他的死归于三宝,就不会有人出去乱说话了。
进忠第一时间感觉到了她的杀机,却猛地将永琪抱起来,让他直面满脸杀意的亲生母亲。
永琪吓得脸色惨白,只觉得曾经温柔美丽的额娘,如今就如同狰狞猛兽一般可怖,惊声尖叫起来:“额娘别杀我!”
海兰脸色一白:“额娘怎么会伤害你?”
可她戴着长指甲的手靠近,看在永琪眼中,就是鬼怪的利爪。
“救命——”
趁此机会,进忠将永琪抱紧,朝着门口狂奔:“阿哥别怕,奴才一定护住您!”
海兰瞳孔一缩:“你快放开永琪!”
显然是已经看出来了进忠挟持人质的打算。
可怜永琪再聪明也还是个孩子,今天几次三番心神受到重创,又看见海兰如此狰狞,却是越来越害怕了。
“别杀我!额娘别杀我!我一定听你的话,做您和娴娘娘的孩子!我,我再也不把皇阿玛当爹了,我把娴娘娘当父亲!”
“额娘别杀我!”
如此尖叫声,让本来就急匆匆过来的凌云彻变了脸色,匆匆冲进来:“住手!都住手!谁敢杀害皇子!”
他一身禁军侍卫的衣裳,让原本打算关宫门的太监宫女们全都停了下来。
海兰先是脸色一变,见只有他一人,顿时满脸惊喜:“快!凌云彻!抓住进忠!杀了他!”
此时此刻,她也顾不上旁的了。
一定得先灭口。
否则,若皇上知道了朱砂的事,又该怀疑当年真的是姐姐害了那些龙胎了!
凌云彻心里记着嬿婉的嘱托,更记得清楚进忠是御前当差的,轻易不能得罪,更不要说杀了,再加上心里对海兰的印象差到了极点,怎么可能会听她的话,反而挡在了进忠面前。
“愉嫔娘娘,进忠公公也是受了皇命才审讯你的,你不该因为这个就要他的命。……你得为娴贵妃娘娘考虑考虑。”
进忠趁着他说话的空档,抱着五阿哥,再次朝着外面冲去。
海兰瞳孔骤缩:“站住!”
她亲自去追,却又被凌云彻挡住了路,厉声道:“都站着作死啊!快去追!本宫和姐姐出了事,你们难道能有好果子吃?!”
厉声之下,三宝第一个带头冲了出去。
接着,又有几个宫女太监们也跟着冲了出去。
凌云彻拦住了好几个,于是总共追出去的就只有三个太监。
海兰又气又急:“凌云彻你放肆!谁准你擅闯翊坤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