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再往下说。
叶崇德转向桌上的炖蛊和地上的碎片,眉头紧锁。
“你何必亲手做这些,让下人送来不就行了?”
“可……我想亲自服侍夫人……”三姨娘轻声细语,脸上堆满了讨好的表情。作为小妾,她地位低下,自然要讨好大夫人,以免受罚。
……三姨娘这招,比让苏氏下跪更为阴险。
叶崇德心里一紧,满是心疼。自己的妻子,还怀着他的孩子,竟然要委屈自己去讨好别人。
他一把搂过三姨娘,冷冷地说:“以后不必做这些,没人会说你不对,谁敢说半句闲话,我就拔了他的舌头!”
多么深情的一幕!
仿佛忘了谁才是明媒正娶,谁是后来者。
叶纭姿觉得这一幕格外刺眼。她从没得到过叶崇德的宠溺,只感受到他的严厉和冷漠,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但母亲苏氏呢……她全心全意,与父亲同甘共苦,看到丈夫维护别的女人,心里该有多痛!
她为母亲感到一阵阵心疼!
叶纭姿暗暗攥紧了拳头,相比手上的灼痛,想到母亲时,心里的痛楚更是难忍。
“娘,我的手……真的好疼啊……”她猛地喊出来,伸展双手,将那红肿的地方展示给大家,让人一眼就能瞧见那令人揪心的水泡。
这下,叶崇德终于留意到了她那受伤的手。
叶纭姿眼圈泛红,巧妙地做出快哭的模样,小声嘀咕:“前几天为了感谢七殿下的玉佩,我承诺给他写字画画,现在手烫成这样……这可如何是好……”
手烫伤了,叶崇德倒没太大反应。
可一旦扯上了七皇子的事,他立刻眉头紧锁,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你说什么?”
“快!大夫呢?怎么还没请来大夫?要是纭姿的手落下毛病,这可如何是好……”叶崇德推开了三姨娘,一脸焦急地望着叶纭姿。
毕竟,叶纭姿与七皇子交好,对叶府来说可是天大的喜讯,如果能借此稳固关系,他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叶纭姿可不能有任何闪失。
“纭姿,你也太粗心了,以后千万要小心,别让自己受伤。”叶崇德转头看向三姨娘,觉得她这一举动多余极了,“婉儿,你这些活儿以后也不用干了。”
“都是我的错。”
三姨娘压低声音,偷偷垂下眼皮,目光落在叶纭姿的手上,心中五味杂陈。为何偏偏是她和七皇子有了瓜葛?
仆人拿来烫伤药和护肤膏,苏氏小心翼翼地为叶纭姿涂抹,眼里满是疼惜。
“纭姿,还疼吗?”
“不疼了,娘。”叶纭姿摇摇头,接着说:“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下。”
“行,那你先歇着。”
苏氏吩咐下人收拾好地上的碎片,随即抬头看着叶崇德和三姨娘,淡淡道:“三姨娘你的手也受伤了,找个大夫看看吧,紫金院这边就不留你了。”
这话,显然是送客的意思。
叶纭姿这一伤,让她心疼得哪还有心情应付这两人。
三姨娘脸色微变,还想说什么,叶崇德已拉着她离开了,临走前只留下一句,让叶纭姿好好养伤,别误了给七皇子的书画。
哎,哪有什么字画,不过是叶纭姿灵机一动,现编的个小谎话罢了。没想到,这招还挺管用,轻轻松松就把叶崇德的目光从三姨娘那边拽了过来,她心底不由得暗自发笑。
闺房之内,药香袅袅,浓得化不开。
叶纭姿的手背受了伤,不便多动,这倒是给了她一个难得的清闲时光。丫鬟玉漱正细心地为她换药,瞧着那原本细嫩的手背被烫得起了皮,眉头皱得紧紧的,心疼得不行。
“小姐,万一手上留了疤,未来的姑爷该不会喜欢了吧……”
玉漱嘴上虽是埋怨,心里却是对三姨娘一肚子意见。你说她自己小产了,不好好在屋子里养着,咋就有空跑出来,还偏巧烫伤了咱们小姐的手呢?
叶纭姿脸上波澜不惊,这点小伤对她来说算不了什么。三姨娘恐怕是急了,急着想早点把她们挤出去,好自己从温马院爬到叶府夫人的位置上,就算做不成正室,当个平妻也是好的。
上辈子,三姨娘还真就这么得逞了,一进府门没多久就被扶正成了平妻,还生了个儿子。而自己的娘亲,却因为这事儿郁郁寡欢,最后还遭人暗算,中毒身亡。
等到苏氏一去世,三姨娘便顺理成章地掌握了后院大权,暗地里耍尽手段,把所有的好处都往她那一对儿女身上堆。
叶纭姿的眼神幽深,里面掠过一抹寒光,冷得旁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以后三姨娘再来,就别让她进门,一步也别让她靠近紫金院,省得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又赖到咱们头上。要是拦不住,你就直接去找老爷,让他好好盯着三姨娘,别再弄这些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