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撕烂的课本漂浮在喷泉池的水面,少年湿着裤脚在喷泉池里打捞着,脸上那副大大的黑框眼镜碎了一个角,看起来一副很是狼狈的模样——这已经是吉冈千夜的校园日常了。
他现在对此几乎已经可以做到不为所动,他的母亲是小三上位,使着手段硬生生逼走了原配,这件事几乎是上流圈子里人尽皆知的,他在学校的日子自然也是不会好过。
学校又何尝不是一个社会的缩影,更何况是冰帝这样的贵族学校,能来这里上学的哪一个不是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有权的靠人脉、靠关系,有钱的砸钱就是了。吉冈家族虽也算一个历史悠久的名门家族,但因他父亲的不求上进,再加上出了这么一档子丑闻,他早已处在冰帝这个食物链的最底层,任谁都能来踩他一脚。
人啊,丑恶的嘴脸不尽相同。
他将浸湿的课本都捞了上来,转头就瞧见短发的少女站在喷泉池边上。
“……阿部同学?”
少女安静地注视着他,精致动人的五官令人难以移开视线,只是她的神情里似乎有着一抹淡淡的不理解,“吉冈同学,这样的情况应该已经持续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吧?”
吉冈千夜点了点头,似乎并不在意,“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吉冈千夜的身形一顿,忽然认真打量起眼前的少女来。
从国一开学的第一天起,他就已经开始关注阿部世梨了,诚然她的美貌的确出众,但冰帝又或者所谓的上流圈子里并不缺少什么美女,他其实也是因为国一第一次期末测试的考卷才开始真正关注阿部世梨的,那一次他也是偶然下在教师办公室看到了她的期末测试卷,只一眼他便看出来了,她在控分——因为他也干过这事,所以他更能确认。
她其实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但从不出风头,推掉了一大堆的社团邀请,学校有什么活动她基本也不爱去参与,像是在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吉冈千夜虽然不知道她出于什么目的这么做,但这反而更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顿了一下,开口说道:“阿部同学还真是一个善良的人,明明不久前才刚刚拒绝了我的告白,但现在还是愿意关心我的情况。”
阿部世梨似乎愣了一下,“……你这话听上去倒像是在挖苦我。”
“阿部同学多想了。”
“多不多想的我不知道。”世梨用手指指了指他脸上那副已经碎裂的夸张黑框眼镜,忽然来了兴致,“但是你这副眼镜应该是没有度数的平光镜吧,这总应该不是我多想了吧?”
吉冈千夜勾了勾唇角,“是因为那位忍足前辈也是平光镜吗?”
阿部世梨沉默了几秒,然后目光一点一点沉了下来,“吉冈同学,其实上一次我就想问你了,你对我的人际交往似乎很了解的样子?你知道我跟迹部还有忍足走得很近,虽然大家都是在一个校园里,但我并不认为作为一个普通的同学能观察到这个份上。”
“阿部同学,我想你可能误会了。”他将浸湿的课本放到了一边,腿一跨上了岸,池水滴答滴答的落了一地,“只是有几次你跟他们在一起都刚好让我碰上了,所以我才会那么问,而且……对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特别关注,又有什么问题?”
那碎裂的镜片就跟蜘蛛网一般挡住了吉冈千夜的眼睛,让人看着有些碍眼,世梨皱着眉摘下了他那副黑框眼镜,一阵夏风也刚好拂来,轻轻吹起了他那有些过长的额发。
她稍稍愣了一下,紧皱的眉头随即舒展开来……
“吉冈同学,你这副眼镜以后还是别戴了吧。”
吉冈千夜从刚才眼镜被少女摘下那刻起就有些恍神,直到她说完这句话后又过了许久,他才回过神来,只是此时少女也已经走远,只远远留下了一抹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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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奈川。
玄武道场。
今日早早结束了网球部训练的真田弦一郎出了校门立马就赶到了道场,因为幸村的意外倒下,再加上关东大赛的开始,还有紧跟着的全国大赛,作为副部长,这段时间真田几乎把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都花在了网球部上,今天也是难得在太阳落山前赶到了道场。
剑道是真田弦一郎打小就开始练的,接触的时间甚至比网球还要长。
而他练习剑道也是受了家里爷爷的影响,但自从小学时候的那次事件以后,他就刻意减少了练习剑道的时间,转而把更多的精力放到了网球上,当然,他和网球的缘分,也跟小时候和幸村的相遇分不开关系。
“弦一郎,你猜今天谁来了?”
说话的是真田的剑道老师北辰老师,只是他今日的模样看上去总有几分怪异,真田弦一郎说不出是哪里有些怪异,但总觉得今日的道场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往北辰老师的身后看去,却只瞧见了一抹穿着黑色剑道服的娇小身影,似乎也发觉对方已经注意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