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露露见东家都主动询问了,要是她还不说,那就真的对不起工人们了。
她稍微措辞,便说道:
“库房没有银子了,连工人的工资都拖欠了三四个月。”
什么?我去,合着这布庄是个空壳公司?
自己是来接盘的?一分钱没搞到,还要倒贴一大笔钱?这也太坑了吧!
还真特么是好岳父!
陈枭强忍着不然自己爆发,心平气和的询问:
“嗯,我们即便不盈利,甚至是亏本,也不能少了工人们一分一毫的工资,这样,你回去做个总结,看多少银子,到时候我来想办法。”
看看,什么叫语言魅力,什么叫义正言辞,陈枭说的完全可以做范本来使用。
关露露本来只是随口一提,见陈枭竟这么干脆,不由大喜,旋即便朝陈枭行了个万福礼。
“露露谢谢东家,也为所有工匠人谢谢东家。”
陈枭心里就像吃了苍蝇般难受,那可是钱啊,白花花的钱啊,他现在最却的就是钱,不过该演的还请要演。
陈枭连忙伸手扶起关露露,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应该谢谢工人们,谢谢他们对布庄的不离不弃,工人靠我们吃饭,我们也靠工人们存活。”
这一锅毒鸡汤直接将关露露双眼润红,她难以置信的望着陈枭,彷佛要将他看透。
见此,陈枭的骚劲一下就上来了,莫名其妙的来了句:
“可别哭啊,除了在床上之外,我不喜欢女人哭唧唧的。”
说完便大感不妙,正想为自己狡辩一二,却看到关露露微微低头,两颊潮红,双手局促不知如何摆放。
嗯?这是怎么回事?
看关露露的发髻,明显是妇人髻,为何会展露出这般小女儿的姿态?
莫非她老公不行?刚刚自己那句话也不至于让一个少妇如此害羞吧。
陈枭为之错愕,他哪里知道,关露露的情况。
原来这关露露啊,至今为止都是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她之所以梳起妇人髻,是因为五年前一场变故。
关露露原本凉州人,五年前年前凉州发生了一场史无前例的灾荒,让庄稼颗粒无收,而朝堂不仅没减少赋税,反而还多出一个狗屁祭天税,祭天税,顾名思义就是说皇帝要祭天,百姓就要交税,
类似于这种匪夷所思的赋税还有‘花山税’‘秀女税’‘高温税’等等,只要官员想搞钱,随便就能弄出个税务来盘剥百姓。
而就是如此,关露露便随着家人一起逃荒,一家人逃到永州境内,便再也没力气逃,眼看就要被饿死时,关露露便主动前往一家富绅家乞讨,刚好富绅家有个傻儿子为婚配,富绅便以一斗米将她换了换了过去。
结果家人们拿着米,第二天便不知所踪,就在关露露与富绅傻儿子成亲的前几日,遇到大规模的山匪扫荡,一夜间富绅满门被杀,她也是躲进枯井才逃过一劫,
虽说富绅全家被灭,但关露露在原定成亲那天梳起发髻,成为未亡人……
不为别的只为当初那斗米。
良久后,关露露脸色终于恢复正常,对着陈枭行了一礼,便小跑向她办公的房间。
“青山,你知道关露露的情况吗?”
刘青山摇了摇头,今天之前,他还是是个伙计,那时的他根本没资格和关露露这个高级管理层接触,他怎么可能知道关露露的情况?
“好吧,当我没问。”
见陈枭兴致缺缺,刘青山便提议道:
“不如我带东家到处转转?”
转个毛线!来这一趟,去掉多少银子还不知道,哪有心思乱转?
陈枭心里想着事,自然没心思转,他心不在焉的说:
“等下再说吧,等看到关露露的账单后,再决定要不要转。”
言罢,陈枭直接坐在台阶上,看着忙碌的工人们来回工作。
不知过了多久,关露露终于回来了,她手中还拿着一本册子,脸色带着紧张。
她将册子递给陈枭,声音忐忑不安的说道:
“工人的欠款,以及部分货款都记录在上面,你看看。”
见到关露露的表情,陈枭已经做好大出血的准备,便也没兴趣看账本,直接询问:
“我就不看了,你直接说总数。”
关露露犹豫片刻,还有硬着头皮说道:
“累计共欠1123两白银…”
“什么?”
陈枭惊呼出声,他都已经做好大出血的准备了,没想到只要这么点,这让他如何不惊喜?
就像不小心刮花了停在路边的豪车,已经做好赔偿5万的准备,却不曾想只需要赔500甚至更少,这种心情正是陈枭此时的心情。
可关露露并不知道,她还以为陈枭被巨额欠款